叶双舟早就跑得没影了。风无律初来乍到,就连进叶府都是睡着了被她娘亲抱进来的。
想要出门去找,也不知往哪里去。她便来来回回在门槛前磨蹭了许久还是只能坐回屋里。
她是给人做小厮的,第一天就把自家少爷气走,着实不像话。风无律绷着个小脸坐在桌前深刻检讨自己。
思前想后也没想出办法,抬眼看看隔壁院子,灯光还昏昏沉沉,大概是只有院子四角的石灯亮着,分明没有人回去。
“咕噜噜——”胃里饿得翻绞,又酸又疼。
风无律偷偷看了看候在一旁的三位丫鬟姐姐,三人都站着笔直神色不变。
没人发现她肚子不满的叫声,风无律松了一口气。
想来叶少爷肯定在找叶家主母要卖身契时就吃了,这会儿了还没回自己院子,肯定是睡那了。
那她还等什么?
顿感福至心灵,风无律转瞬眉开眼笑,肚子也叫得更欢了,催她赶紧多吃些,长高高长胖胖。
一旁的三个丫鬟听见一声高过一声的肚子叫声,实在是忍不住了,捂着嘴别过头去偷笑。
风无律羞愧难耐,圆润小巧的耳尖憋得红艳艳的。风无律努努嘴,故作凶狠的抄起碗筷吃了起来。
一边吃着,风无律又觉得委屈。悄摸摸地抽了抽小鼻子。
她想娘亲。娘亲太坏了,为什么不带她一起走,她又不稀罕什么大宗大派,她那么聪明才不稀罕!
她那么听话,不会给娘亲添麻烦的,有危险她也会自己偷偷藏好。她在山里躲山猪时可厉害了。山猪鼻子那么灵她都能躲过。
越想越觉得自己有道理的风无律眼泪快忍不住了,一泡眼泪被硬生生逼在眼眶里打转。
风无律赶紧扒拉完碗里的饭菜,放下碗筷,憋红了小脸和还没倾洪而出的眼泪作战。
三个丫鬟见风无律吃完了,收拾好碗筷快速离开。风无律傍晚刚醒那会儿就哭了许久,这会儿忍着不哭,憋得头晕脑胀,便随便拾掇了一下整个埋进了被子里。
深夜,弦月当空。
一红衣女子敲响了叶家大门,正是去而复返的风无律娘亲。
方莞凌捏了捏身旁熟睡的叶双舟小手,穿衣出了房门,叫管家将女子迎进花厅。
也不知女子深夜又返,莫不是后悔了,想把孩子领回去?
若真如此,她也不好说什么。毕竟都是做母亲的,若不是万不得已,谁都不愿意卖孩子。
只是她幼子晚间突然找她要走了卖身契,扬言要那孩子心甘情愿做他一辈子小厮。她这幼子又十分倔,十头老牛拉不动……这事有点儿难办。
“夫人。深夜叨扰还请见谅。”红衣女子朝方莞凌福了福身。
“妹妹,你去而又返,可是后悔了?”方莞凌想到也便问了,她惯不喜欢拐弯抹角。
“夫人放心。只缘我今日出城后无意中翻出给我儿新做好的衣袍,想再送来,顺势再偷偷看上几眼。”女子语气平缓。
方莞凌不吃这套,只问:“你不报姓名不说来历。要不是测过亲,又见你语气真诚,拟了身契,我根本不会信你。白日弃子,晚间又返。到底是何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