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榻之上,安静地躺着一名男子。
从前我在山上救人,便只负责救人,不会过问我救的人是谁;如今托他人的福,有幸下了趟山,我便止不住好奇那人的身份。
我瞧着,只觉着他身形极为欣长。白衣着体,外套一袭冰蓝,玄纹云袖,腰带之下挂着一块玉质极佳的墨玉,虽是双目紧闭,看起来却冷贵出尘的很。
可惜啊,他面色苍白,嘴唇更是一点血色都没有。我都要怀疑他还有没有鼻息。
他的睫毛很长,惹得我盯着他看了良久。那时的我恍惚失神,仿佛觉得好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我也曾经这样看过一个人。
走了神就根本停不下来,我心理莫名其妙地升腾起一股子焦灼感,让我差点忘了正事。
捏了诀,我将灵力化作晶莹,轻轻扫过。灵力覆盖住男子整个身躯,再逐渐渗入他的体内。
灵力渗入过后,会自动修复患者伤处的经脉与肉体。
本来一切都很顺利,可胸口忽然一阵绞痛,我这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
如此,我不由得吃了一惊。
真是奇,这名男子竟然只长了半颗心脏。
料想是这半颗心脏无法负荷他的身体正常运转,所以使得他常年虚弱异常。同时,这半颗心脏又着实坚韧,恐怕我便是因为试图修复他的心脏不成,才导致自己受伤。
我抹了嘴角的血,甜腥而腻味。
他旧疾甚多,体内留有大量的残余药性,该是服用一种续命药至少三年有余。
不能修复,我只得留下一部分灵力,护住他的心脉。不是我不想着救他,只是眼下并没有别的办法。
我在自己心口扎了个洞,取了血,将灵力与之相融,化做三颗火红灵珠。这样,在我找到救他的法子前,至少也能保下他三个月。
做至此处,我也算兢兢业业了。我想我是一个认真负责的好大夫,是一个好家主,所以这种挖心救命的苦差事也愿意干。
我抹了抹头上的汗珠,出去见了一个人,一名鹤发童颜的仙者,并将灵珠托付于他。
所救之人并未清醒,我这心理着实尴尬。要不是薄纱遮面,我都怀疑要被人看到我脸色乍青乍白。
出了手,却没救活,对我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我恬不知耻地挑了好听的话来说:“黄昏之时他便能醒来,只是他心疾乃是天生,想要完全治愈,还需一些时日。”
我本想着好不容易下了趟山,我便行云流水般的救个人罢,之后我也能偷偷的去到这林子里绕上两圈,好好解解烦闷。
如今说出口的却是这般言辞,我自己都觉得脸上无光,生生砸了自家的招牌。
令我没想到的是,他听过之后,欣喜过望地问道:“当真?”
我干咳一声:“身体会比常人弱一些,至于修复心脏,我再另外设法。”
我越想越觉得这人弱不经风的,没来由地补了一句:“您老人家再劳累些,替他寻个利索的轮椅,这样,他的身子也能轻松些。”
或是心虚之由,我连语气都软上许多。
他满口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