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
饶是对于世俗经济再深恶痛绝的宝玉,也知道“休妻”二字有多么沉重,他将赖家的供词扔到了桌上,对着史溁恳求道。
“老祖宗,咱们不让老爷知道太太做的这些事好不好?”
“下毒的事情肯定不是太太做的,等太太和姨娘们回来就能查出来了,老祖宗,要是老爷不知道赖家说的这些,那老爷就没有理由休了太太了。”
宝玉的神情恳切,两行眼泪如清泉一般,顺着脸颊淌下来。
史溁伸手用帕子给他擦了眼泪和鼻涕,摸了摸他的额发,对宝玉轻声说道。
“宝玉不怕,我不会让你老爷这么做的,不过宝玉,你要快点学会管理手中的铺子,这样有你看着,你太太就不会吃亏,知道吗?”
宝玉哽咽着点头,史溁抱住宝玉,拍着他的后背,宝玉哭了好一会儿,最后在史溁这里睡着了。
史溁把宝玉放到被子里窝好,长长地叹了口气,鸳鸯端了一碗安神的茶送过来,史溁却摇了摇头,对着鸳鸯说道:“你去换杯白水来,我不想喝这个。”
鸳鸯依言倒了白水送过来,她担忧地问史溁:“老太太,二老爷他真的会......二太太吗?”
史溁喝了一口水,舒缓了一下心情,对着鸳鸯说道:“会,如果他没有元姐儿和宝玉这两个孩子,没有王子腾这么一个舅兄在,恐怕他就不会把王淑贤送回府上,而是直接送去王家了。”
鸳鸯哑然,显然她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她还是问史溁道:“老太太,那您真的准备替二老爷和王家说项吗?”
“不去,等他回来,让他自己当面说,活了好几十年了,遇见事情自己什么都不会,只会到老娘面前哭诉,我现在活着,可以替他擦屁股,可我还能活多少年。
难不成哪一天我死了,他还要扛着我的牌位去和人家讲道理吗?”
鸳鸯讪笑一下,替史溁拆开了盘着的头发。
“老太太,大老爷来了。”
史溁刚准备休息,琥珀就进来说贾赦来了,史溁没有办法,贾赦这个时候回来,一定是有要事要说。
果然,贾赦来说的,果然还是与王氏有关,赖尚荣的话不会有假,史溁将贾政的信给贾赦看了,气得贾赦直接就骂了起来。
“他的岁数都被狗吃了吗?”
“被几个女人耍的团团转!”
“赦儿,祖宅那边,我明日安排人过去查证,至于王氏做的这些事情,一切都等人回来再说。”
沉吟了一会儿,史溁将一直摆在床头的那个盒子拿了出来,打开上面的锁,然后推向了贾赦。
贾赦不明所以,还是将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沓沓的地契,还有整齐的银票,贾赦瞳孔一缩,口中下意识地问道。
“这是什么?”
“这些是我整理出来的一些地契,还有一些银两,你可以看看盒子底部放着的册子,上面是我按照上次说过的想法,准备出来给你们分家用的名册。
你先看看,有没有异议,如果有你就提出来,我好修改。”
说着,史溁打开屋内摆放的一个箱子,将箱壁上的木板抽出来,从里面拉出来一个暗阁,从里头将几本册子拿出来,也放到了桌面上。
“这是你父亲这么多年攒下来的体己东西的册子,我一直都收着没动,之前没想过分家,就一直放在这里没动。
现在,我把它拿出来,你先有个数。”
贾赦的眼睛在看到册子上那熟悉又陌生的字迹的时候,就移不开了,他默默地打开册子,看着上面虽然工整,但是并不十分好看的字迹,突然热泪盈眶。
史溁沉默不语,她这次将手里的东西按照记忆重新整理了一下,也发现了许多,在记忆里面已经淡化到想不起来的东西。
很有一些账册都被收在一些笨重的屏风,柜子的暗阁里,不得不说当初打这些家具的工匠一定是用心了。
这些暗阁,是几层嵌套的,只打开第一层,就只知道这里有个格子,将外面的这层取下,才能发现里面的玄妙。
“上次还债,动了我和你父亲总共四十万的东西,有银票,还有各色金银器皿。
那些已经用掉的,当初搬东西的时候,都有记录,我按照单子,在这册子上做了标记,到时你们一对便知。
你父亲自己的体己还剩三十五万六千两,我给你们添了四千两凑个整数,你们兄弟,对半分,一家得十八万。
你们父亲这些东西,我也就算是交代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