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是你在配合我演戏,焉知不是我在附和你呢?”
望着面前笑靥如花的蛇女,袁通愣住了。
下一秒———
嘶~
他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眼中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沉默足足半刻钟,涩声道:“你是说,你早就…”
“不错。”,白露点了点头,唇角笑意更甚,一对翡翠般的蛇瞳闪烁着幽邃的光,宠溺道:
“从一开始,姊姊就在逗你玩呢~”
“阿弟,不得不说,伱还挺有表演天赋的,只是…”
说到这,她稍作停顿,轻吐长信:“咝咝,姊姊毕竟痴长了几百年,阿弟你还年轻…”
“还太嫩。”
说着,白露肆无忌惮把袁通从头到尾都看了一遍,嘶溜一声,目光侵掠如火,看那模样,恨不得当场将他生吞活剥。
袁通被她瞅得生理加心理不适,下意识后退几步,心慌意乱之下,一个没站稳,后脚踩空,身子当即失去平衡向后仰去。
眼看就要失足坠入溪流,千钧一发之际,白玉般的蛇尾疾如流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缠上他的细腰,瞬间将他拽了回来。
紧接着,曼妙窈窕的娇躯顺势欺压而上。
“虽不知道你这些日子在枯松坡究竟发生了什么,但…”
白露伸出粉嫩的细舌从袁通的毛脸上舔过,神情暧昧,“刚展翅的雏鹰,羽翼尚未丰满,怎敌得过老辣的赤练?”
“纯真的小家伙,自以为学会了飞翔便能搏击长空,果真不知天高地厚呢…”
能不能别再提这个词?
袁通无奈。
夜晚的山林静谧无声。
溪水静静流淌,呢喃细语,水面像油一样,起着旖旎的水绉。
银波微漾,河边爬满苔藓的青石上,白蛇与白猿四目相对。
身下,妖娆丰腴的蛇尾缱绻盘绕,似乎融为一体。
不是同一个时间,也不是同一個地点。
但却是同样的人物,同样的体位。
同样的一个喜,一个悲。
一个见猎心喜,一个悲愤填膺。
一个时隔多日,费尽周折,辛苦辗转,跨越万水千山,终于得见日思夜想的情郎,怎能不喜?
一个历经时久,劳心耗神,挖空心思,好不容易暂别牢笼,如今却又重归困顿,如何不悲!
回来了,都回来了…
阔别日久,袁通再一次深刻体会到了身不由己、命不由人的绝望、无力感,自从修行《餐霞饵华功》生出的自矜得意便如初露尖尖角的小荷,刚刚冒头便被一只从天而降的无情大脚生生踩了回去。
这让他再次明白了自己还是个菜鸡的事实。
从这点来看,白露确实做了件好事。
低头看了看绕在腰间的足有碗口粗的蛇尾,又抬头瞧了瞧身旁虎视眈眈的白露,袁通仰天长叹,一脸的生无可恋。
跑也跑了,斗也斗了,骂也骂过了。
他现在实在没招了,只求对方来个痛快的,别再折磨了。
累了,毁灭吧,赶紧的!
最终章,井底之蛙沉于大海…
这一刻,袁通甚至连自己的墓志铭都想好了。
“喂,我说!从刚才开始,你那是什么表情!姊姊又不会真吃了你!”
见他眼中失去神采,白露不满地哼了一声,抱住胸前硕大,叱道:“打起精神,把头抬起来!”
袁通无动于衷,似乎已经彻底断开链接。
这老妖婆太恐怖了,演技也高得吓人,和她斗实在没胜算…
白露见他始终这幅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却又不忍打骂,忿恼之下,只得松开尾巴,将他轻轻放在了石头上。
“算了,怕了你了!”
嗯?
感受到腰间缠绕的触感消失,袁通脑中念头一动,死灰般的眸子渐渐恢复了几分色彩。
还有戏?
“别装了!”
白露身为“千年的狐狸”,哪能任由袁通这小鬼儿在自己面前玩什么聊斋,冷笑两声,道:“姊姊数到三,阿弟要再这么躺着,那就永远别起来了!”
说完,也不管袁通答不答应,直截了当道:
“三!”
啪地一下。
很快啊!
袁通一个鲤鱼打挺从石头上跳了起来,平稳落地。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端的是干脆利索!
“今天穿少了,地上有点冷。”
他脸不红心不跳地解释道。
“哼哼…算你识相。”
白露也不戳破,多少给他留了点面子,见他一脸若无其事,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忍不住讥讽道:“刚才不是还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怎么?这才不到半盏茶的工夫,就改变主意了?”
那是当然!
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
乃翁主打一个灵活应变!
袁通心想,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目光游离,左顾右盼,权当听不见。
“姊姊以前怎么没看出来,阿弟你除了演技精湛,脸皮也这么厚!”
白露眯了眯眼。
乃翁的长处多了去了!
哪能都让你知道!
袁通发扬阿q精神,熟练运用精神胜利法。
妖生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他现在想通了,苟延残喘也比尸骨无存好,能活一天是一天!
而且现在看来,这妖妇似乎也没准备把他怎么样…
袁通正打着气,便听白露妩媚的声音继续道:“既然阿弟刚才摊牌了,姊姊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实不相瞒,姊姊这次趁夜前来探望,除了见阿弟一面,缓解内心相思之情,还怕你在枯松坡绝地受苦,特意带来了一些礼物…”
礼物?
袁通自动过滤了她话的前半句,注意力都放在了最后一个词上,心下惊疑不定。
这老妖婆能带来什么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