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羽的死相像是有人打开柜子后,从柜子里跌了出来。他穿着羽绒服裹得严严实实,仰面朝天,身上没有明显的伤口,但面色铁青,口吐白沫,已经没了呼吸。
江夏从他的上衣口袋中翻出了他的手机、还有一团烧过的灰烬,程羽的指尖上同样也有灼烧的痕迹。
了解了基本情况后,江夏才注意到办公室角落里,同样跌倒在地,瑟瑟发抖的秦鹏。
“什么情况?”江夏镇静地问。
“我我我不知道…我们只是…吵架了…我没想杀他的…他怎么就死在柜子里了…不是我干的…不是我干的…”
秦鹏,也就是地中海,除了更圆润了些,和十年前的样子大差不差,也怪不得江夏十年前把他当成叔叔了。
忌惮于可能是徐寅的计划,江夏没有立刻报警,她搀扶着秦鹏坐到椅子上,让他冷静下来好好说。
“事情是这样的,由于经历了之前各种各样的风波,工作室早就经营不下去了,加之出事员工的家人接二连三的闹事,官司一起接着一起…其他的员工辞职的辞职,跳槽的跳槽,只剩下我和老程。”
地中海是个实诚人,尽管经常耍小聪明,经历了这么多变故,依然念十多年的交情陪程羽抗了下来,期间程羽一度拮据到连工资都开不出来,地中海也顶多抱怨几句。
“前两天经过多方调解,风语这个烂摊子也总算是收拾完了,租房合同也快到期了,还了房东钥匙,我们琢磨着好聚好散,把工作室里里外外收拾收拾。”
当地中海收拾到办公室的这些柜子时,他发现里面堆着好几摞完全没见过的出纳账单和协议书。
“十年来我一直负责出纳,工作室的资金出入全由我管理。这些账单又是哪里冒出来的?”
地中海发现程羽竟然背着大家,以工作室的名义与很多来路不明的化工企业签订了各种协议,尤其是在城郊建设了十几座化工厂,汇总起来的流水多达数亿。
他拿着这些账单质问程羽,程羽却推脱只是去挂个名。
“我说为什么报账的时候总觉得不对劲,原来都被你挪走了!你在想什么啊老程,务实些不好吗?风语只是个小工作室,建这些化工厂动辄几千万上亿的支出,万一出点什么岔子我们哪里承受得了?”
“你懂什么?”程羽鲜有地怒斥道。
“每一笔账我都精打细算过,你以为工作室的资金从哪来的?我从来没朝墨林集团要过一分钱,都是从这些冠名代理里一分一毫抠出来的!”
“十年来我们很少吵架,却在分道扬镳之际吵得不可开交。”讲到这里,地中海深深叹了口气,他的眼角泛起泪花。
大吵一架后,程羽又拎着一瓶廉价白酒,躲到办公室“独酌”,地中海正在气头上,见他这副态度,也便不再理会径直离开了。
“但今天气消了后,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得跟他好好聊聊,于是坐地铁赶了过来,却没想到...”
江夏告诉地中海没必要作证,凭多年交情判断,地中海这样胆小的人绝不敢做杀人放火的事。
“可以让我看看那些那些账单吗?”
“已经被搬到办公桌上了。”地中海颤颤巍巍地指着桌上那一厚沓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