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方升顿感一阵头疼欲裂，仿佛有无数根钢针在他脑子里乱窜。那道疑似来自永夜女神的冰冷声音，如鬼魅般在他脑海中不断回响，让他心神不宁。

但此时此刻已经容不得方升多想了。毕竟无论自己选择之后会发生什么样的灾难，都比不上眼下的情况相提并论。于是，方升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后，决定暂时抛开声音的干扰。

在他心中，永夜女神的告诫绝对有其深意，但与乐婉的生命安全相比，这些都显得微不足道。

尤里西斯见状，嘴角露笑，眼前的情况正在朝着他想要看到的方向前进，他有些愉悦了。

似乎是感受到了方升心态的变化，那疑似永夜女神的声音也逐渐变得悲戚了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那道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声音之中明显多了一丝颤抖：“难道这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吗？”

方升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着，内心深处竟然被无尽的悲伤所填满，仿佛他正在怜悯这道声音的主人一般。然而，方升却选择了沉默，他实在难以置信，这真的是一位神明会发出的声音吗？他无论如何都无法将这道充满颤抖与悲伤的声音，与那位风华绝代、只手可断沧海的神明联系在一起。

骑士再一次陷入沉默之中，这让尤里西斯感到十分困惑和不解。

到底是什么样的声音在阻碍着方升做出决定呢？从这个异世旅者目前的表现来看，他既然接受了光辉的眷顾，自然不会轻易地背叛光辉的事情，对于方升不转投亚兰这件事情尤里西斯倒是尚可理解。

然而现在，摆在面前的天枰两端，一边是自己所珍视之人的生命，而另一边仅仅是有过数面之缘的陌生人。这种情况下，正常人都会有所偏袒吧？可是为何方升还是如此犹豫不决呢？

这样的难题尤里西斯出给了不少超凡者，他甚至认为这个难题有些不算难题。在这些超凡者中，有些人贪心地想要同时拯救两边，但最终却落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连天平两端的任何一方都没能保住。

还有的人选择了保护自己所珍视的人，对其他人的苦难视而不见，在尤里西斯看来这是很正常的选择。但也有甚者，狠心舍弃了自己心爱之人的生命，只为了拯救更多的人类。形形色色的人类，尤里西斯见多了，他们在抉择过程中的犹豫不决、内心的挣扎与痛苦，他也早已看惯。

然而，像方升这样内心已经做出了决定，却迟迟没有采取行动的人，倒是颇为罕见。但那些人就像是赌徒，既不愿亲手杀人，又想保住自己珍爱之人的性命。

可方升给他的感觉却和那些赌徒截然不同。就好像是一位已经做出决定，准备迈入深渊的世人。在即将行动之时，被一个人拉住了衣摆……

不过，尤里西斯不急，即使不按照自己想象中的方向前进又如何呢？他坚信，一点变数会让旅人的人生更加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