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伊始,空旷冷清的荒野官道草木葱郁,日复一日的愈发蓬勃旺盛。
哒哒马蹄声打破了山野的静寂,马车轱辘快速转动隐没了车辙的样子。
山风夹带着泥土和青草的气息灌进了马车之中,王灼儿掀起帘子看着从眼前一闪而过却又是接连不断的绿意,也知道这是离柳州越来越远,向着秦城又近了一步。
同在车内的叶子见着打离开柳州都不曾说话的王灼儿,因着好奇王灼儿对于顺娘母女所作的安排。她按耐这许久终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小姐,您不是希望顺娘同那老书生去秦城告御状,为何今晨却安排人送他们一行人去了鄞州呢?”
王灼儿因为帮韩顺娘母女搞定了能揭露了林韩昇罪证心情大好,对于叶子的询问也就是一副来者不拒的态度。
“鄞州刺史王守拙大人为官清正,从来都是嫉恶如仇同样不畏权贵。他知晓顺娘的遭遇后,定会想办法为其申冤。自然顺娘借由他的帮助去秦城告御状,可是要比与我们一道合适得多!”
叶子着见王灼儿些许隐晦的说词,也猜着她是顾虑到当今天子,同样是压低了声音只将话说到了一半。
“小姐,您是担心…”
“自然了!你想啊,林韩昇这么一个小小的刺史府幕僚,一夜之间便可拿出千两黄金,可想而知这柳州刺史是有多阔绰了。待到顺娘这案子告到了秦城,林韩昇背后的柳州刺史极有可能被有心人给顺藤摸出来。这柳州刺史姓陈,现今有实力争夺储位的二皇子秦毓承母家也姓陈,这其中的厉害关系也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王灼儿话说至此不免多了几分忧虑,她倒不是害怕皇帝老儿知道她帮过顺娘。而是担心皇帝老儿会因此怀疑她已然站在了秦懿承这边,为了争夺储位故意借顺娘的事打击当今的二皇子。
“如此说来,您毕竟是帮过顺娘母女,若是…”
叶子话说一半担心隔墙有耳再一次适时收声,她的未尽之言便是若皇帝知道王灼儿从中插手,不一定是好事。
“先前,我已经同顺娘和那老书生编好了故事,就说是那老书生无意间路过破庙救下了顺娘母女。因可怜她的遭遇借和春花秋月楼的桂娘有几分交情,推荐她去布坊做工谋生。之后嘛,老书生心起贪恋借顺娘遭遇装神弄鬼骗取了林韩昇千两黄金,更由此发现了他的种种恶行。可不曾想事后败露,险被做贼心虚的林韩昇灭口。那为了能够保住自个儿小命,他只能同顺娘一道告发其恶行。于是两人听说鄞州刺史王守拙是个嫉恶如仇、为民请命的好官,便辗转去到了鄞州求得了帮助啰!唉,姑且先只能这样了,以后的事待以后再说吧!”
王灼儿显出几分无可奈何,她头一次觉着只是纯粹的路见不平、出手相助,竟也需要顾虑如此之多。而她有如此多的顾虑,皆源于“人心叵测”这四个字。
世上最复杂的莫过于人心,这是王灼儿的爷爷王常山打她记事起,就时时耳提面命告诫于她的事。
现下,王灼儿还没来得及因这简短的四个字觉得心累时,先是觉出了原本行进的马车突的停了下来。甚至,还未等她完全反应过来,嗖嗖几只冷箭突得窜进了马车之中。若非叶子眼疾手快,她只当自己的小命怕是要交待在这马车里了。
“有刺客,小姐跟紧我!”
叶子适时警觉,利索的抽出了藏于腰间的精钢软剑,她拽紧了王灼儿的手即刻下了马车。
日头已经偏西,原本寂静的山野因此起彼伏的杀伐械斗之声惊起了一群又一群山间鸦雀。
秦懿承及其手下一行十六人与一群黑衣杀手正陷于厮杀混斗之中,叶子带着不懂武功的王灼儿出了马车亦身陷乱局之中。
当中杀手瞅见了队伍中的两个女子也似看出了短板,顷刻默契的围追堵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