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寒夜,掌灯时分亮起的烛火方垂泪至一半,所谓的“毓王逼宫谋反”就此潦草收场,远不如一出折子戏来得精彩。
王灼儿候立在景徽帝的龙榻边侧,漠然看向寝宫里跪了一地的大臣,最终将目光投向了领头的丞相周峪,为着对方正拽紧了秦元羲的手绷紧了神经,却不敢流露出零星半点的紧张失措。
“陛下,毓王谋害太子、绑架太孙、毒害君父,此等乱臣贼子当即刻收押,处以极刑!”
周峪匍匐跪于景徽帝寝宫之内冰凉的地板之上,率先打破了这一室的静寂。同在殿中的御前总指挥使周放听言,还未得天子首肯就已挥手示意禁军将被王灼儿捆绑了连带昏迷不醒的秦毓承拖出了殿外。
王灼儿当即明了这掌管皇城禁军的御前总指挥使已是丞相周峪的人了。她注意到断断续续咳嗽着景徽帝动了动手,会意的上前将人给扶起了身。
景徽帝在王灼儿的帮扶下将将坐稳,强压住了咳嗽却是道不出声来。殿中跪地的一众大臣里再又冒出一个声来,亮如洪钟响彻在了这静谧非常的大殿。
“陛下,道是国不可一日无君,太子不幸薨逝,臣斗胆请陛下传位于皇太孙,着丞相辅政。如此方可维稳朝纲,安定人心啊!”
大臣一番话言尽,犹如一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层层的涟漪,引得同在殿中的其他大臣交头接耳却是不敢大声言语。
诚然,周峪想要扶持秦元羲做傀儡皇帝从而独揽大权,又唯恐按压不住朝堂之上不同的声音,方在今夜联合御前总指挥使周放借毓王逼宫,扮作忠臣良将领着一众大臣前来“救驾”,更欲上演一出“让”景徽帝临危托孤的戏码,从而使得自己日后辅政揽权名正言顺,以堵住悠悠众口。
王灼儿对上此情此景,只道周峪居心叵测竟还是个沽名钓誉之徒,既想要权势又妄想给自己造名声,却也从中看出了机会来。她再一想到此时还未现身的秦懿承极有可能是被周峪使绊子给拖住了,索性就借着这机会尽可能的拖上一拖。
“放肆!陛下只是龙体违和并非龙御殡天,谁给你的胆子敢在御前如此叫嚣,诅咒天子的!此外,你是哪只眼睛见得太子薨了,或者谁告诉你说太子薨了?”
周峪闻声看向了景徽帝身侧的王灼儿,不想自己这些时日将秦城翻了个遍都未找见人的太子妃竟又是这般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宫里。
他顾虑到自己扮贤臣的一场戏既已在众目睽睽之下开了场,也不好在明面上对顶着太子妃名头的王灼儿过于无礼,显着不慌不忙的道出了声。
“毓王手下叛党已经招认,毓王趁太子在商州剿匪之际,派人暗中刺杀,致使太子重伤,已不治身亡。太子妃当是听闻太子薨逝的消息伤心过度,以致神思恍惚错以为太子还活着吧!若是如此,太子妃娘娘不妨请去偏殿休息,老臣即刻着人请太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