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灼儿听着秦懿承平静的口吻,却由其颤抖的身躯感受到了一股刻意压抑的怨愤。她没有说话却是展开双手拥紧了秦懿承的身躯充当起了一个倾听者,很快就又听得了这平静的腔调再次响起。
“父皇,他从一开始就预见了推行新政会引起那些世家的不满,同样也知道那些个守旧制的世家为着利益终有一日会冒出来反他。所以他看似是在全力支持外祖父大肆改革,实际上也是在试探那些世家的底线。待他见得双方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就推出了周峪做了那枚激化矛盾的棋子。当年不满推行新政,最先以清君侧名义起兵的崔氏就是周峪在当中挑拨并为之出谋划策的。父皇,他…他当真是好算计啊,只灭了我外祖父一族就平息了兵祸,还由此推行了新政,甚至有了借口肃清那些个威胁他权力的世家…”
秦懿承说着说着语气也随之颤抖起来,好半天他似平静了那几分也就将怀中的王灼儿拥得更紧,没由得哽咽起了语气。
“灼儿,你知道嘛?当年被贬黜至西境前,我一直被关在这宫里不知道哪个暗无天日的小屋子里。起初,我哭我喊我一个劲的拍门,却是连一个听着动静而走近那附近屋子的人都没有。后来我不哭了不喊了也不拍门了,只觉得冷,冷得自己心里发慌,发慌到绝望,绝望之后更加意识到自己是一个被抛弃的人…”
王灼儿由秦懿承这满是怨愤的诉说大概猜到了昨夜秦懿承应是在勤政殿揭破了周峪明面上与毓王合谋逼宫夺位,实则用毓王背锅想推秦元羲登位掌权的阴谋,还意外知道了当年景徽帝在那场兵祸之后所带有的阴谋算计,方怨愤起景徽帝从一开始就将他的外祖父九族甚至母亲当作了牺牲品。
只是,王灼儿惊心于当年景徽帝在推行新政乃至兵祸的幕后操作时,更是为着知悉那时年幼无辜的秦懿承遭受牵连后的些微处境而心疼。
“殿下,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
“今日,我在勤政殿揭露了周峪的种种罪行,翻出了他当年挑拨崔氏起兵的旧事,原也以为是大仇得报,为母后和外祖父雪恨了。可是当我从周峪口中知晓了当年父皇的用心,我禁不住的觉得好似又回到当年……”
秦懿承哽咽颤抖的语气更多出了悲凉之感,在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之后才有意止住了哽咽再说道。
“那时我身在勤政殿中,即使知道自己如今已是寅朝最有权势的人,却也只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就好像又重新回到了当年被关的那间屋子,觉得冷,冷得心慌,慌得害怕自己一个人,同样又成了那个被所有人抛弃了的人!”
“殿下,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
王灼儿小声说着话,仰头对上秦懿承那双湿红的眼睛似出了那么一会儿神,再于脸上泛起了浅笑透着无比的坚定。
“我和孩子们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一辈子都陪着你,以后再也不分开!”
“灼儿~”
秦懿承就着面前的人儿轻唤出声,湿红的双眸一瞬间充斥起了流光溢彩,带着满心的欢喜吻向了这个一直希冀着能共度一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