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心疼，这是她第一把剑。

断掉的剑掉下深渊，她找不到了，青竹再也不能修复了。

柳絮莫名难过，眼眶泛红，二饼有些慌。

【宿、宿主……你不会要哭吧？】

它还没看到过柳絮真情实感的哭，刚出禁闭室被太阳辣的时候不算，此刻柳絮的眼中还没有泪水，只是泛红的眼眶让它看了就莫名心疼，它明明只是一个系统，连人都算不上，更不可能有心脏。

那种感觉……好陌生。

柳絮叹气：“青竹虽然跟了我没多久，但却是我第一把法器，断了我确实心疼。”倒不至于痛哭流泪，确实是难过的，又觉得青竹真惨，那么久没有主人，跟了她这么快就断了。

她不再理会二饼，艰难的朝着发着光的阵眼挪动，明明近在眼前，却感觉自己像个壁虎爬了好久。

自嘲的笑笑想着，壁虎爬的可比她这样快多了，因为重力，她挪动起来举步维艰，她用手指深深嵌入石壁，再将青竹抽出来插进石壁横向挪动，速度很慢。

也许是周围太黑，也许是太安静，也许……她觉得自己不会活太久了。

话渐渐多了起来。

“二饼你看，还好我锻体了，清辞就算可以破阵他也破不了一点，他肯定不能把手嵌进石壁吧。”

柳絮语气轻松，微微喘着气，二饼却听得心酸，它没有实体，它是仿人类系统，有情感的数据，但很多情感它都没有体会过，比如现在，它好像突然明白心疼是什么感觉了。

【宿主……歇会儿吧，我给你兑换一点甜点吃，听说吃甜点会让人心情变好。】

柳絮想了想：“我有啊，饴糖，我买来哄小孩儿的，但我从来没吃过，正好吃一个。”

她拿出一颗塞进嘴里，带着血腥味，她诧异的发现自己的手全是伤，指甲翻开，五个指头四个都能看见指尖的白骨。

嘴里的甜蔓延，她不在意的含在嘴里，又拿了一颗塞进嘴里，两边腮帮子鼓的像仓鼠，是可爱的样子，系统看的却不是滋味。

它没有实体也没有呼吸，它现在明白难以呼吸的感觉是什么样的了，二饼觉得自己像是被植入了病毒。

二饼不由得又问【宿主为什么呢？你明明可以更轻松的通关，你可以早早的回去开始你的新生活，你难道不想家吗？】

它不想柳絮再受苦了，它已经体会很多人类情感了，它现在就只剩下后悔。

“嗐，来都来了。”柳絮嘴里含着糖，说话有些含糊，她觉得这个灵果的饴糖真的好吃，怪不得绿芜清辞喜欢，连江言和顾月白都找她要糖吃。

【对不起。】二饼真情实感的道歉。

柳絮沉默一瞬：“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其实人生一成不变也没意思，就像你说的，我像是一个设定好的程序，按照我的设定去生活，虽然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吧，但好像改变一下也不错。”

她艰难的爬着，后来觉得说话有点费体力，转而在脑中继续和二饼说：“不过你没问过别人意见就直接拽人我不是很开心，希望你能改进，下个宿主你得问问别人的意愿，万一人家不愿意呢，你这不是强行拐卖吗。”

【我不会换宿主了，我想跟着你。】二饼说着，柳絮的手一顿，又继续爬，话题突然终止了。

柳絮应对不来别人对她的示好，她从小对别人的善意就没办法回应，有人对她好一点她的反应不是回报也不是感激，而是躲避。

她也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什么心理疾病。

柳絮说：“我还是喜欢你之前坑我的样子。”

这回轮到二饼无语了，但又拿柳絮没办法，如果它有时光回溯的能力，它一定要回到一开始，不要选柳絮成为宿主。

这个念头出现又被它否决，它其实还挺想见到柳絮的，那就给之前坑柳絮的它一个大逼斗吧。

它跟柳絮相处下来觉得她有一种说不出的魅力，她的坚持和执着，还有让所有人都会不自觉被她吸引的感觉，不是所谓的女主光环，倒像是人格魅力。

柳絮艰难的爬行，嘴里的糖化了，她就又吃了一颗。

她不知道吃了多少颗糖，也不知道自己爬了多久，直到那阵眼的光越来越亮，她终于看到了那个阵眼。

阵眼中是闭着眼睛的一张脸。

柳絮倒吸一口凉气，活人祭阵？这么恶毒？不对，这好像是一抹神识。

她靠近的时候，那张脸缓缓睁开了眼睛，只有五官的一张脸，完整的头都没有，更看不出性别，只觉得这张脸有些妖艳的过分，又棱角分明的。

脸嵌在石壁里，睁开的眼睛是湛蓝色的瞳眸，原本是清澈的瞳眸却阴沉至极。

“怎么是个小娃娃。”他开口是男声。

“前辈，上面的幻阵是你设置的吗？”

“你看不出我是受害者？”那张脸没好气的说。

柳絮被魔气影响说话也呛人：“你这么拽我怎么看得出你是受害者，上面被幻阵控制的人才是受害者吧。”

那张脸气急正要骂她，柳絮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抱歉前辈，我被魔气影响了，我想知道怎么破阵，救我同门。”

那张脸眯着眼睛打量柳絮：“魔修？同门？你们魔修还有门派呢？不是魔尊统一统领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