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行行好吧,别抓弄咱家,咱家担心您被人利用了。”
“不会的。”
“怎么不会?这年头可就抓着您老实人欺负。”小喜子旧账一翻,苦口婆心一堆最后也只赢得秦塬的缄默不言。
这让小喜子挫败,也不知道主子跟谁学坏了,冥冥中一道身影从记忆中滑过,“不会,应该不会。”小喜子自言自语两句,摇摇头将不靠谱的猜想移除脑海。
正欲再哄骗两句,门外小太监报信,大皇子的车驾已经到城外的十里坡,陛下着众人皇宫等候接驾,再怎么不理政事,手足兄弟回来,秦塬也理应出头露脸。
正午时刻天空阴云密布,大小官员肃穆站立,风吹过下摆微微扬起,席卷的龙旗在半空噼啪作响。
在三呼万岁声后,众人的目光齐齐投向下马后正徐徐走来的秦钊身上。
吾家有儿初长成!
负责教导大皇子的几位官员欣慰感慨。
秦北朝的大皇子,最有可能成为下任皇帝的继承人,在一趟历练后似乎已经成长不少,面庞刚毅身姿笔挺,宫廷里养出的书生眷气与儒雅随和削见几分。
假以时日,必定不输于天底下任何一人。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朝着秦胜遥遥一拜,秦钊起身。在众人惊诧和秦胜顿时难看的脸色中,当众问起被困在江淮地区的士兵们。
从刚启程他就已经有所耳闻,历时近两个月还没有解决,秦钊左思右想也想不通他的父皇,秦北朝的九五之尊在犹豫害怕什么。
士兵勇猛,百姓支持,又师出有名,集结了天时地利人和乃出兵的最好时机,就因为秦胜的犹豫耽搁耽误了。
一路北上,秦钊耳边的风言风语只增不减。
“陛下,百姓们议论纷纷,当年马背上御敌的秦北朝是否已经提不动刀剑兵戈!若果真让小小的水匪骑在头上,如何能安天下百姓心?”
“一步退步步退,今日水匪骑在秦北朝头上,他日周边邦国必定剑指中原、亡我秦北。”
“臣等附议,望陛下三思。”
即便没有事先约定,揪合聚集起来的力量依旧不容小觑。随着武将下跪,越来越多的文臣跟随着俯身,里面还有不少他看重的能人,秦胜咬牙:“你们是要造反?”
“臣不敢。”
“儿臣不敢。”
秦钊双膝及地,腰杆直挺:“此事关乎我朝威望人心,望父皇应允。”
在秦钊带动下,大臣们笔直跪了一大排,将秦胜逼到死角,浑身颤抖,他已经许久没有被众人逼到这种地步,依稀记得上一次朝臣如此团结,还是三十年前他宠幸辰妃,引得六宫失衡朝臣不满,一大堆人也是如今天般跪在长乾殿外不起。
“此事朕自有决断,大皇子此行辛劳,莫要太过操心!”
在一片幽幽叹息声中,秦胜强硬着语气拍板:“你母后已在宫内备下宴席,你陪她好好聚聚。”
“退朝!”
“父皇!”
秦钊欲再劝,身边人牵动衣其袖示意,秦钊咽下到嘴边的话,愤愤转身。
“你父皇老糊涂了。”
长坤宫内,紧闭的殿门后,梁竺将近期发生的一一告知,“若是再让他这么下去,还不知道天下要怎么大乱。”
后宫大权转交给旁人,让儿媳掌权;朝堂大事上犹豫不决,让悍匪嚣张放肆月余;夺走长子的代为巡查权,暗中助长四子威风,使得长幼失序违逆人伦。
条条款款梁竺头都疼了,只恨当初没能一刀结束秦胜性命一了百了,以至于留着这个祸端成为他们母子的挡路石。
“母后,您受苦了。”
秦钊握拳,“孩儿一定不会让您失望。”联想到一路上的所见所闻,以及江南地区蛀虫丛生、为祸百姓的惨状,秦钊暗自下定决心要改变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