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少年。
两道漆眉下是一双深邃有神的眼睛,相貌堂堂,一身银色铠甲穿在他高大挺拔却不粗狂的身躯上,威风凛凛,有万夫难敌之威风。
陈嘉柔凝目仔细瞧了会儿,很快认出了他。
叶钧,大燕名将叶靖的孙子,叶家军的少将军,战功赫赫。
前年她和二哥哥偷跑出宫,去燕国国都绍阳游玩,在郊区的一条长河上乘筏子,撞上了他的游船,从此结缘,女扮男装的跟他同吃同玩了大半个月,后来还有通书信,再后来,得知大燕要吞噬他们南陈,她就不再和他来往了。
陈嘉柔好不容易才忍住的泪水,在看到熟人后,又从眼眶决堤而出。
她抬手拽住了男人冷硬铠甲下的衣摆:“叶钧,你能不能救救我,我不想死。”
叶钧俯身,将陈嘉柔从柜子里扶了出来,粗糙的手指轻拭她两腮的泪珠:“我就是来救你的。”
“嘉柔,别怕,我带你走。”
他伸手,身后将士将一件黑色绣暗纹的斗篷交到了他手上。
叶钧抖开,将陈嘉柔从头遮到尾。
陈嘉柔回身,扶出褚怀洲褚怀溯两兄弟:“还有我两个弟弟。”
不等叶钧开口,他身后一将士上前低声说:“将军,这个公主您救了也就救了,南陈皇室已经全部自缢,一把火烧了个干净,死无对证。”
“对外就说您看上了个小宫女,传出去最多说您少年风流,被色所迷......”
陈嘉柔捂紧嘴巴,泪珠子源源不断的往外掉,无声的哭泣着。
父皇,母后,他们族人......全部烧死了。
她正耸着肩膀抽泣的肝肠寸断时,将士充满杀意的话落进了她耳朵:“可是男孩救不得。”
“陛下本来就对我们叶家有所忌惮,您救两个前朝子孙,图谋不轨,意图造反的罪名扣下来,叶家危矣!”
“还有......”将士杀气腾腾的眼扫向两个男孩:“这个年纪也不小了,该懂得都懂了,咱们灭了南陈,逼死了他们家人,他们心里怎么能不恨我们!”
“将军,不可留后患在身边啊。”
陈嘉柔听完神色变了又变,连哭都忘了。
她将褚怀洲褚怀溯两兄弟挡在身后,盛满泪水的双眼切切看向叶钧:“他们不是皇室宗亲,只是我母后娘家那边的两个孩子,够不上任何威胁。”
“我母后说过你们大燕仁慈,不会对我们南陈皇室斩草除根。”
“我族人赴死,是不想做亡国奴,怕无颜面对祖先,自缢身亡,和你们大燕没有任何关系,我们不会恨你们。”
“叶钧,我保证他们二人不会恨你们,求你放我们三个一条生路。”
叶钧百战杀气的眼扫向两个男孩。
褚怀洲,褚怀溯两人在陈嘉柔身后错出点眼睛,也看向叶钧。
当对上他黑沉肃杀的眼时,身子一抖,退回到了陈嘉柔身后。
陈嘉柔手摸到头顶,将发髻上的金钗扯下。
学着她母后威胁她时的样子,也威胁叶钧,抵在了自己脆弱的颈部。
叶钧心里对她是有几分好感的,她可以利用这几分好感,为他们三个争取一条生路。
“叶钧,若他们两个人死,我绝不独活。”
她通红缀泪的双眼战战兢兢,像受惊吓的小兔子一样忐忑不安。
可叶钧还是能从这双没有多少威慑力的眼眸里看出决绝。
陈嘉柔她做的到。
“不必多言,他们三个,我保下了。”叶钧声音凌冽,威慑力十足,惊得身后将士不敢再游说。
搂住陈嘉柔赢瘦的肩膀,叶钧紧抱着人往外走去。
*
叶钧将陈嘉柔三人安置在远离南陈皇宫一所二进院子,留下十名亲兵守护,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