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煜珩起身,搂着闻溪,语气从未有过的温柔,“别怕,我在。”
闻溪的脸依旧惨白,殷煜珩不知,正是他把人吓了个半死。
此刻的温存,或许是为他在家宴上的疏离找补,亦或者是因为对闻溪身子的依恋,而给的施舍。
闻溪再也不会为此感动,冷清的眼神,在殷煜珩看不到的地方发狠。
-
翌日,帮殷煜珩换了朝服,闻溪跟着一同坐上入宫的车辇,她与之前不同,看着更添俏丽。
殷煜珩不禁多打量了一下,原来是闻溪耳朵上多了那副翡翠坠子,跟她今日穿的一身翠色萝裙浑然天成。
许是昨晚被殷煜珩抱着安睡,闻溪今早的气色粉而不艳,很是好看。
“祖母赏的?”
闻溪闻言,用手指拂过耳上的坠子,轻轻点头。
翡翠坠子随着闻溪点头,莹润润地晃着,殷煜珩看在眼里,不自觉的柔和了目光。
“一会儿入了宫……”
“奴婢明白,定会谨慎行事,将军放心,若是有什么,奴婢也绝不会牵累将军府。”
闻溪知进退,乖顺像被绞了爪子的猫,怎会不讨人欢喜。
殷煜珩从怀中摸出昨日回府时拎着的小布包,打开来是个用正红丝线打了络子编制的手绳,绳上穿了颗雕了祥兽的金珠子。
虽不是很名贵的东西,但驱邪庇护的意头甚好。殷煜珩拉过闻溪的手,给她把手绳系上。
闻溪浅浅勾着唇,用另一只手轻轻摩挲着金珠,轻声道,“将军待奴婢这样好,是奴婢前世修来的福气……”
前世,闻溪命比纸薄……
“昨日偶然看见小贩售卖此物,你大概八字不好,总招惹血光之灾,戴着吧。”
“多谢将军。”
闻溪拉拽了衣袖,遮住手绳,又将手放到胸口,以示珍视。
殷煜珩看着她的样子,又想起自己曾经也送过梅湘凌一条手绳。用料和珠宝远比这一条讲究许多,只是在被东宫下聘那日,跟所有殷煜珩相赠之物一起,都被梅家退了回来。
其实殷煜珩到现在都没弄清楚,梅湘凌嫁入东宫,到底有几分是她本意。带着闻溪去赴宴,多少也期待着从她眼中,看见些酸意才好。
车辇慢了下来,入宫环节繁复,验帖,核查,宫门外排起长龙。
闻溪听到一阵清脆的马蹄声,耐不住好奇,悄悄掀了窗帘去看。
只见一匹骏马奔来,马上扬鞭者正是二皇子赵舜毅。
路过殷煜珩的车辇,只惊鸿一瞥,闻溪倾城的容貌便让赵舜毅走了神。没看前路,差点撞上别个世家随行的婢女,引得惊呼声一片。
宫门口早就候着一个内侍,满头是汗地迎上来道,“二殿下怎么才回,今日是太子妃寿宴,娘娘吩咐奴才出来迎迎,再晚就不合适了,快跟奴才回宫吧!”
赵舜毅一脸不羁道,“急什么,父皇又不会去,我也不必去!”
众目睽睽之下,二皇子嚣张至此,殷煜珩的脸色暗了下来。
“又不是皇兄作寿,一个翰林院编修的女儿,还真拿自己当凤凰了?谁爱去谁去,本宫昨夜累得很,让母妃替本宫告假就是!”
殷煜珩坐在车辇中,贬损梅湘凌的话语却听得清清楚楚。
放于膝上的手慢慢握拳,闻溪看在眼里,唯有连呼吸都尽量轻些,不敢发出声音,生怕被迁怒,再受磋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