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煜珩未做停顿,穿过人群,将闻溪横抱在身前。赵寅礼忽觉胸口空了一下,起身时又咳了起来。
梅湘凌见状,眸光微闪,惊诧也只是一瞬,她掩饰得极好。
“这可怎么是好,原本宾朋满座是为本宫贺寿,没曾想闻溪姑娘出了这等事……是本宫疏忽了,还请将军勿怪~”
殷煜珩未接话茬,垂眼去看闻溪,“怎么搞的?”
“嘶……疼……”闻溪的手紧紧捂着腹侧,细软的哼声,虽是颤抖的,却带着股韧劲。
她没有哭,还以为自己差点要没了,却能再见殷煜珩,闻溪方才紧蹙的眉也变得舒展了。
“肋骨……忍得住吗?”没有称谓,殷煜珩对闻溪说话的口吻,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得出二人不仅仅是主仆关系,江暮雪想吃人的表情藏不住了。
闻溪被殷煜珩稳稳地抱着,疼还是疼的,只不过现在知道自己今日死不了,心里托了底,便就有了生的盼头,没什么忍不了的。
她咬住下唇微微点头,殷煜珩侧了侧脸,“四皇子殿下,可有看见是谁弄伤她耳朵的?”
殷煜珩要兴师问罪,必是当面追究,秋后算账不是他脾气。
江暮雪不等赵寅礼指证,自己上前道,“煜珩哥哥,这婢子偷懒贪食,我看她带的耳坠子成色极好,便觉得她偷盗惯了,说不定也是从哪里顺手牵羊来的,想查问一番。怎知她闪烁不语。我只不过想拿过坠子看看清楚,谁知她拼死反抗,这不是做贼心虚是什么?弄伤了也不怪我……”
目睹全程的赵寅礼咬着后槽牙,气郁导致他咳得更猛烈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殷煜珩夹了眼尾,若不是此刻踩在东宫的地界,梅湘凌又近在咫尺看着,他才不会顾及江暮雪是不是女子,定要出上一口恶气。
“拿来!”
殷煜珩摊平抱着闻溪双腿的那只手,冷冷地看着江暮雪。
“什么拿来?”她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陷入到亲爹都救不回来的危险境地。
“你从她耳朵上扯下去的、我祖母赏的碧玉翡翠耳坠子,拿、来!”
殷煜珩从牙缝里狠狠挤出最后二字,江暮雪一听,不仅冤枉了闻溪,还知晓殷老太君抬举她,便莫名觉得委屈,抬手将带着血的坠子撇到大殿阶梯下面。
“有什么了不起的,凶什么凶!殷煜珩,你给我等着!”
明明施暴生事的是她江暮雪,那委屈哭着跑走的背影倒像是所有人连起手来欺负的她。
相府千金离席,好些个贵女也都告罪提前离开,梅湘凌的脸色微微难看,一抬手搭到木槿手上捏了一把,木槿便急忙说道,“娘娘!娘娘脸色不好,今日劳累过度,还是回去歇着吧。”
梅湘凌目光清冷,缠着丝帕的手指轻柔额侧,一副迎风就倒的病弱之姿,“唉~本宫体弱,今日招待不周,还望各位多担待……少陪了。”
闻溪感觉自己身子微微倾斜,那是殷煜珩向梅湘凌俯身,牵动了痛处,不由得闷哼了一声,“唔……”
声音不大,却让赵寅礼负在身后的手握也不是,伸也不是。
“将军留步。”他喊住赶着带闻溪看伤的殷煜珩,简短道,“不知将军之前提说,愿意为寅礼引荐神医可还作数?”
不知为何他突然改了主意,殷煜珩诧异片刻后点头应是。
“好,那寅礼静候将军……”怕再耽误闻溪疗伤,赵寅礼利落转身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