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寅礼拂袖而去,即使房门大开,便也不会担心闻溪离开,毕竟已经挑明了,只有跟他一道,才能见到阿弟,闻溪自然不会走。
彻夜未眠,翌日一早,闻溪便站在客栈外的马车前,一双眼布满了血丝,脸上毫无笑意,冷漠异常。
赵寅礼出来,见她面容憔悴,心疼地想上前搭话。
闻溪一垂眼眸,沉声道,“殿下来了,我们上路吧。”
说完微一福身行了个礼,便转身上了马车,赵寅礼身后的晚晴便也看出了二人神情不对,蹙着眉跟进了马车。
一行人出发,一个多时辰后便来到蜀中城城门口,闻溪掀了帘子望出去,更填急切。
“姑娘这是怎么了?今儿一早就没见笑模样,昨日殿下也是咳了一宿,你们二人可是有何误会?”
闻溪放下了帘子,转眸看了看晚晴,她跟随赵寅礼多年,却依旧不被视作心腹,可见赵寅礼这人谨慎多疑,算计得深远。
“晚晴,你跟在四殿下身边多年,可知他心性如何?”
晚晴脸上浮出疑惑,轻声应道,“殿下?殿下自幼无母妃照拂,又不得陛下重视,还有咳疾,能是如今这般温润谦恭实属不易,虽说他有的时候总冷得让人害怕,可生在皇家,哪位皇子又真的能做到平易近人……”
“温润谦恭……”闻溪神情有些恍惚,记得初见赵寅礼之时,确实是个清冷矜贵的俊秀少年郎,可皇室斗争凶残,将好好的人磨得失了本心,都是表面一副端方持重的样子,内里到底如何,怕是连他自己都已经认不得自己了。
“姑娘,晚晴不知你为何有此一问,但晚晴想说,殿下他或许待旁人都存着提防,可对姑娘您却是真心实意的。”
闻溪回过神,对上晚晴一双清澈的眼眸,却看见羡慕之意。
“姑娘不知,原本殿下的咳疾愈发的严重了,大齐与南陵开战后,往来商队就断了货运,殿下常年吃的药便也断了来源。他索性连药浴都停了,那段日子,奴婢在他眼中找不到生气。再后来,有位隐士高人找到了缓解殿下咳疾的药,可殿下依旧不愿服用,直到他再遇姑娘你。”
“我?”
“嗯,姑娘或许不知,旁人千劝万劝,不及姑娘莞尔一笑。殿下房中有一副珍藏的画像,起初晚晴并不知道画中人是谁,后来见了姑娘才明白,原来心慕一个人,哪怕是日日只能对着她的画像也会傻傻笑出来。殿下他……心慕你,闻溪姑娘,情深不已,可改生死。”
闻溪收回了目光,一路走来,确实能感受到赵寅礼待自己如珠如目,不然也不会毫不怀疑便跟着他离开大齐都城。
可他不该将自己都算计进去,若是将一切直白相告,怎知自己不会跟他走。
会吗?闻溪不得不又在心里问了自己一遍,她无法确定心意,或是赵寅礼早已看穿这一切,才出此下策。
他既然早知自己南陵公主的身份,也知晓自己潜伏于将军府为的是伺机复仇,可眼见的却是她不断遭受宅斗磋磨,几近丧命,却还是舍不得抽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