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时了?”
“回殿下,再有盏茶就到未时了...”
朱雄英懒腰都伸到一半了,却又戛然而止。
他“蹭”的一声窜了起来:
“咦...天爷呀,你咋不早点叫我!”
用汗巾慌忙抹了把脸,就往文华殿跑去。
要是因为睡过头这点小事儿被老夫子连罚带打一顿,那是何苦来哉。
等朱雄英带着墩子气喘吁吁的跑到文华殿,老远就看见朱标和李希颜嘴巴一直在动,像是在说些什么。
朱标时不时还开怀的笑两声,看来相谈甚欢。
朱标身后站着的,有些怯怯的小男孩儿,便是方才五岁的朱允炆。
......
毕竟是自己的亲儿子,又是嫡子,哪能不疼,朱标方才还亲自去坤宁宫叫朱雄英上课。
可是看到朱雄英睡的正香,他实在没忍心打扰。
想着缺一堂就缺一堂吧,日后补上就是,可没想到,临近开课的时候,朱雄英竟然赶上了。
可是这些苦心,实在不能为外人道也。
父皇和母后就已经够宠爱这小子了,自己再捧着,那这小子就要彻底上天了。
父爱,其实一直都在,只是永远都藏在不为人知的背后。
所以看见朱雄英过来,朱标也停止的交谈,扭头看向朱雄英,脸上带着冷笑,阴阳怪气的说道:
“呦!这不是皇长孙殿下嘛!睡醒啦?”
“孤还以为你得睡到太阳下山呐!”
“噗呲...”身后的朱允炆从来没有见过朱标这么一副模样,不由自主的笑了出来。朱标回头看了一眼朱允炆,又再次扭头看向朱雄英。
“来者不善呐”朱雄英硬着头皮:
“这...孩儿一时困倦,误了时辰,请父亲责罚”
朱标倒是没再搭理朱雄英,只是扭头看向李希颜,略一沉吟:
“李先生的德行,孤还是信得过的”
“这两个小子,孤就交给先生了,就请李先生多费心了...”
也不等李希颜回话,眯着眼,威胁般的向朱雄英扬了扬手,接着说道:
“嗯...允炆孤倒不担心,可雄英自小被父皇母后宠坏了”
“当打则打,当罚则罚,宁严勿纵...”
“犯错了,只要打不死,就往死里打!”
“如若雄英再像之前那么顽劣,孤可就要唯你是问!”
“嘶”朱雄英倒抽了一口冷气:
“这是亲爹吗?皇爷爷、皇祖母,救命啊!不成,得告状,马上告状,一定告状...”。
李希颜却一脸笑意的拱了拱手:
“遵旨,老臣分内之事而已...”
这个遵旨,遵的是令旨,太子也是君,太子下的命令便是令旨,嘴说的是口令,手写的叫手令。
自宋以后,宫廷制度便已经日渐成熟,再加上朱元璋是个规定达人,顺手把一些东西细分的更完善了。
核心在于,令旨的效用取决太子的权力大小。
可朱标是什么人,大明常务副皇帝。
漫说是对愚庵先生一个老书生,他的令旨甚至直接可以节制边防的大军。
看见一向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富贵不能淫的李先生,在朱标面前却是一副低眉顺目、唯唯诺诺的模样,朱雄英不禁羡慕的一叹:
“父亲是殿下,我也是殿下,屋子里的朱柏还是殿下...”
“都是殿下,可这殿下和殿下差的也太远了点儿!”
正在朱雄英正在感叹的时候,朱标牵过他和朱允炆的手,对朱雄英说道:“允炆还小,你要有个大哥的样子,平时有什么事要多帮衬的点儿!”
“是...”
“嗯,走吧,一起进去看看”说完,朱标一马当先,牵着两个儿子的手,向学堂的偏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