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一下意识拉开了她的手，自己也愣了一下，飞速将手背到身后不让她看到，他不敢看她的眼睛，偏了偏头，“能出去说吗……？”

黎青等会儿就要下课回来。黎离跟着黎一走到楼后的小巷里，她抬头看少年的背影，似乎对他的身高有些惊奇，十几年好像也没多久，他的背影已然像个值得依靠的成年男人。

巷子里没有灯，路边的光斜照进来，人影和面容都模模糊糊。黎一微微低下头，盯着黎离的脸。眼睛渐渐适应黑暗，他用视线描摹对方的面部轮廓和肌肤。

“出什么事了？”

黎一看着她，少年的桃花眼里闪着光，但他皱着眉，露出一点痛苦的神色。

他说：“我喜欢你。”

黎离没懂，上前一步，似乎想抬手搭上少年的肩膀，“我也喜欢你，我不会生你的气，有问题我们一起解……”

“不是那种喜欢。”

黎离也皱起了眉，放下手臂，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是异性之间的那种喜欢。男女朋友的喜欢。想和你结婚的喜欢！”

少年的声音提越高，尾音里参杂着哭腔，说到最后锤了一下自己身后的墙，像是对命运的抗衡。黎离抬头看他，露出茫然、彷徨的神色，又是那种空洞的眼神，像透过他看到了别的什么人。

她张了张口，没说话，黎一伸手想要摸她的脸，黎离也抬起手，轻轻握住他的手。

黎一以为她会生气。

黎离语气轻得像羽毛：“我们不能结婚啊。”

这句话出现的莫名其妙又突兀——剧本里不是这么写的。黎离原本应该将他的手紧紧握住，再放回他的身侧，神情复杂地问：“发生了什么事？”是不可置信的语气。

季欹一怔，没接下去。江铭拍了拍手，相当于喊停，他朝着两位演员轻轻鞠了一躬，说：“谢谢。”

江芷语立即甩开了季欹的手，像碰到什么脏东西一样，故意在衣服上狠狠地蹭了两下。

江铭再看向她的眼神里带着兴味，“为什么改了台词？”

江芷语撅了撅嘴，“演的时候就那么自然而然地，”她比划了两下，表示自己并不是故意，“反正就是那样啦。”

“我很惊讶，前辈跟我说你和辛梓很像，但两个人能像到这种地步吗？”江铭快步走过来，站到江芷语面前，仔细打量着她的脸，“如果你们不是完全不同的两张脸，那真的跟剧本名一样，像‘双生’了。”

江芷语挑了挑眉，原来这部戏叫《双生》，“也不止您一个人说过了，说实话，对我来讲不是什么好事。”

“对于演员来说，确实，没什么特色。”

江芷语还是笑着，心里却在翻白眼，老娘演戏就是这个风格，我也不想天天被人骂模仿我自己啊，“死人”真是没有说话的权利。她恨不得自己能从棺材里跳出来，吼一句：“江芷语比我强——”再死。

“你真的不是什么灵魂互换、辛梓重生、整容了……之类的吗？”

江铭仍旧与她对视，江芷语一怔，还没想到要怎么回，季欹先喊了一声：“导演！”

江铭连忙后退一步摆了摆手，“抱歉抱歉，开玩笑的。忘记这里还有死者的‘亲属’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