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斯的雄父没有在这个部落久待,这里不是荒星,看守的雌虫都在暗地里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他只是担心修斯。
修斯留在他身边的时间少,性格上也不爱多说话。修斯从十岁起就开始留守荒星,与外界的交往几乎为零。
他根本不知道外族的虫有多阴险狡诈。
修斯雄父嘴角的肌肉抽搐了几下,他思索片刻,临走时特意叮嘱修斯要小心其余的虫。
“修斯,这里和荒星不一样,你脾气要多收敛。如果有虫欺负你你先不要和他们计较。”雄父压低了声音,他瞄了眼旁边,继续指点修斯道,“到了晚上天黑了再下手,这样才不会别的虫发觉,知道吗?”
修斯:“……”
他开口道:“知道了,雄父。”
他雄父在这几分钟内把一些重要的事情都压缩和修斯说了,修斯的登记已经完成,他也没有办法再把修斯强制带回去。
修斯只把雄父送到了部落门口,部落外有荒星的雌虫守候在侧,他看着他们一同远去。
“修斯,在看什么?”修斯听到旁边突然响起的声音,转眸看向身侧。
那索罗穿着新发的侍卫服,他微卷的黑发在这几天剪短到了脸侧,皮肤白皙干净,红唇单薄,只是眼底有了淡青的憔悴。
那双金眸如之前那样上挑着往他身上看。
修斯看向他身上穿着的黑色侍卫服,开口道“你怎么在这?”
“我被录取了啊。”那索罗食指勾出自己衣领里藏着的部落图腾,让修斯看到上面的图标,“看到没?五级白金守卫。”
修斯扫了眼他衣领处的花纹,开口道:“我没在石碑上看到你的名字。”
“今年扩招,那索罗首领说我很有前途,破格收了我。”那索罗谎话随口就来,他转悠到修斯身旁,也想看他衣领内的图腾颜色,“修斯,你是多少级?我俩应该差不多。”
修斯是一级金瞳护卫,他比那索罗高了整整四级。
他拉住自己的衣领,掩盖住了里面的花纹,“是差不多,我只比你高了一点。”
那索罗没想到修斯会这么回答,修斯在荒星上对他说话的时候可不会这么谦虚。
那索罗见修斯拉紧自己的衣领不松手,便也收回了手,他转移话题道:“修斯,真巧啊,你怎么也来这里了?我还以为你会留在荒星呢。”
“我想去哪就去哪。”修斯折好自己的衣领,淡声道。
“是吗?那你可真不乖。”那索罗走在修斯身旁,他语调平缓道,“我雄父让我来这个部落,我就来了,我一直都很听他的话。”
修斯冷笑一声,“你之前不是说你雄父死了很多年?”
那索罗:“……”
修斯正式加入部落之后,那索罗便将他提到了自己的身边工作。
修斯自身实力不俗,等级上对同龄的其余虫更是几乎全方面碾压。那索罗本就有意栽培他,见状也给他升了职位。除了本土部落的高强度训练外,那索罗另外给了修斯机会去外族参观学习。
荒星之外有很多东西,修斯都可以去看看。
那索罗刚开始并未想与修斯牵扯太多,把虫骗到他的部落便是大功告成,反正修斯签了卖身契,他又跑不掉。
只是偶尔见他独自一只虫走在阴影里面,那索罗又感到了轻微的不适。修斯终究年纪不大,他离开荒星孤身来到这里,不习惯周围的环境,不会与其余的虫相处,以后的路肉眼可见地不会好走。
他需要一只虫给他指路。
那索罗每天脱下王袍又穿上侍卫服,次次都在不爽布料的粗糙与坚硬。
修斯之前在洞穴里面便与那索罗建立了初步的信任,后期住在一间房间也没有什么排斥现象。
修斯只是慢慢开始觉察出那索罗行为的一些异常。
他似乎……格外地喜欢和修斯有点肢体接触。
勾肩搭背没什么,修斯见许多关系好的雌虫之间都会这样。抱一抱也没什么,战争胜利大家都会拥抱在一起。
但那索罗和他搂搂抱抱的频率很明显已经超出了正常的范畴。
修斯曾仔细观察过那索罗的行动,那索罗很多习惯都和普通雌虫不一样。不食过生的食物,不穿沾了灰的衣服,甚至不喝温度不适宜的水,他在多个方面都异常挑剔。
除此之外,他也没有发情期。这是修斯最困惑的一个点,他见过那索罗的虫纹,那个虫纹黑成一团,攀爬在他后颈,但上面的颜色却从未变过。
修斯偶尔会在空气当中闻到一股甘甜的气味,他平常闻到只是舒缓神经,发情期闻到却是整宿整宿地全身发热到睡不着。
“怎么了?”那索罗察觉到了修斯的不适,他把自己手上的记录册放下来,走到了修斯床边。
修斯这段时间精神一直萎靡困顿,他坐在床边,单手捂住了自己额头,“无事。”
那索罗低眸看向他,修斯两边脸颊被烧得通红,嘴唇颜色也深了一个度,唇缝处隐约可见里面裂开的小伤口。
那索罗若有所思地看向他脖颈后明显亮起的虫纹,开口道:“发情了?”
修斯手指轻颤了一下,继而又紧紧握在一起。
“哈,这种事很平常的,你怕什么?”那索罗说完便转过身,他在自己的床铺底下翻了一圈,从铁盒里面拿出来了一包草药。
这些专门为发情期准备的草药也是那索罗精心挑选出来的,修斯这小子疑心强,那索罗总要防着点他。
没想到现在真的发挥了用处。
那索罗三两下便将草药拆开用热水泡好,他重新走到床边将药端给了修斯,“喝吧。”
修斯看着那索罗手里的药碗,里面的热水已成黑色,带着苦味的气息随着热气丝缕飘浮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