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娃娃真是生了张利嘴。我对你家的生煎包子只爱吃,却从没生过夺取的心思。”紫袍男子说着对身旁的老者使了个眼色。
老者会意,身子微躬道:“小友,这几日间崔漕运的事儿早就在长安传开了。百姓都说崔漕运是因为求着皇上多运些粮食来救济逃难的百姓,才被皇上贬了官。我家主子也是个好义之人,所以才急着叫我找小友一见。”
崔俊看看眼前的老者微微点头。老者的话把这事情的因果给圆了,逻辑上无错。
“这事和你们说的差不多。”崔俊走到紫袍男人面前坐下道:“这事儿也怪我爹太耿直,在长塘上公开一说便得罪了当朝的好几位大佬,连带着那些个封疆大吏也得罪了。皇帝老爷天天在宫里也不可能出来了解民情。这也怪不得皇帝,毕竟朝堂之上一团和气,谁会不喜欢呢?”
“难说。”紫袍男子摆摆手道:“我可听朝里当官的朋友说过,皇帝老爷经常会出来呢。”
“那又怎样?”崔俊不屑道:“他就算出来,会去哪里?会去贫民窟吗?会去流民聚集地吗?就算会去,他身边的那些个马屁精不早早就把那地方给清了,营造太平盛世的景象?要我说,皇帝就是个睁眼瞎,流民都开始卖儿卖女了,他还不运粮北上,等到那些官员实在瞒不下去报了再请,不知要饿死多少人呢,那可全是人命!大唐子民的人命!”
“小友可莫要胡说,长安虽有流民,也不止于此吧?”那老者皱眉道。
“我可没胡说,我在强前两天就买了一个小丫鬟,他家就是从北边逃难来的。”崔俊叹口气道:“人在做、天在看,一到秋天,那皇帝老爷就该头痛了。”
“你怎如此肯定入秋便有大灾?”紫袍男子身子前倾一脸严肃。
“我新买的小丫头说,今年春季她们那边便缺水,然后便起了蝗灾。那些个地方大员根本没有治理之策,只能天天烧香求老天爷保佑。这玩意一旦没了绿植可以食用便会迁徙,南方必是它们的主要迁徙目标。算算时间,入秋之后,蝗灾便要到长安喽。”
紫袍男人闻言沉默,他不能判断崔俊所言之事是真是假,但是一旦发生蝗灾,那可绝对是大灾。因为此时的蝗灾被归为天罚,是神明对于人间的惩罚。不管是百姓还是官员,见了蝗虫还真就只得烧香祈祷,不敢伤害。而且,他根本不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避免蝗灾。
“若是有啥法子能消了这蝗灾就好了,那可是天大的无良功德啊。”紫袍男人叹口气,心情极为不好。
“这有何难?”崔俊不屑道:“蝗虫说到底只是小虫子而已,灭它的法子多得是。”
“你快与我说说!若是真有法子治得了蝗虫,你于大唐可是功德无量,说不得要被后世载入史册的!”紫袍中年人豁地站起,就要给崔俊行礼。
“你激动个啥?你又不是菩萨,没必要这么激动吧?”崔俊不屑道:“我这法子可不说与旁人听,要是蝗灾现在就被治了,我爹咋办?让他跟着我卖生煎包子?”
“你……”紫袍中年人并指指着崔俊,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小友,要是我家主子有办法能让崔漕运马上官复原职呢?”那老仆又来打圆场。
“他?就凭他?”崔俊同样并指指向紫袍男人道:“他谁啊?说官复原职就官复原职的,他是皇帝老爷吗?”
崔俊话毕,却见面前的主仆二人面面相觑,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稍待,还是那个个老仆反应过来道:“小友莫要胡说,这话要是传出去,那可是造反的罪名。我家主子姓黄,但绝不是是么皇帝。”
“我也认得朝中诸多大员,某家原为崔大人奔走,让其官复原职。只是到时候,你可要把那治黄虫的法子说出来!”自称姓黄的紫袍中年人言毕,伸手于崔俊面前。
“啪!”崔俊抬手与之一击掌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当下,黄姓中年人便急匆匆告辞离开,崔俊也带着柳忠回小店。
“哎~亏了亏了。”崔俊在回去的路上叹声。
“少爷,什么东西亏了?”柳忠在旁问道。
“原本想着入秋自己个靠着蝗虫赚一大笔的,现下这生意却是要分给那姓黄的做了。”崔俊叹着气。
“少爷,这蝗虫古来便是祸害,只会吃光庄稼的害虫,怎得还能赚钱?”柳忠追问,眼中有些许精光露出。
“老柳啊,这世上没有不可做的生意,只是会的人少罢了。”崔俊摇摇头道:“这生意等到时候你便知道了,现下且某要太过关心才好。”
柳忠闻言,心中便是咯噔一下。这崔俊虽只是个半大的娃娃,但是这口气与心智却是让他有种摸不透的感觉。心智近妖,老成持重,这便是柳忠目前对崔俊的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