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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2章 番外1汪真真(奚望妈)

一切都那般自然,拥抱,亲吻,简直妙不可言。

我是后来才反应过来、怀疑那天奚焘是跟他妹说好了,不然为何都十二点了,那丫头还没回来。

太晚了,生日都过完了,再不走可要出事情的呀。

我紧张地赶他走,他却用温声软语哄着我、非要再坐一会儿。

厂区有熄灯要求,房里大灯早都关了,只亮着台灯,男人很快本性暴露,不甘心干坐着。

奚焘读过很多书,会唱歌,会念诗,说的比唱的还好听,我就这么稀里糊涂被他推倒在床上。

待反应过来时,他已急的满头大汗,整个人罩着我,如同饿极了的狼。

-“奚焘!不行!我们……我们还没结婚!”

--“真真,我们迟早会结婚,你相信我,我真的爱你……”

看得出,他也是未经人事的生瓜蛋子,本就紧张,见我不愿意踢打着要哭,最终还是忍住了没继续。

他抱着我粗喘了好一阵儿才甘心从我身上翻下床。

直到送他离开宿舍,我心跳还没完全恢复,有种劫后余生之感。

可一想到他能管住自己停下来,就觉得他实在是太好了,对我这般尊重,不光是嘴上说爱,心里一定也是真爱。

那晚过后,我们感情更上一层楼,奚焘开始把我规划在他对未来中,还会学着电视里那样,时不时喊我声‘老婆’。

我和奚熹的姐妹情也越来越坚固,她张口闭口唤我嫂子,说自己没有姐妹,从小就有个心愿,希望他哥能给她找个跟她投脾气的嫂子,这样她就相当于有了亲姐姐。

-“嫂子,等你嫁给我哥,我们两个就正式成为一家人啦,要做一辈子好姐妹~!”

我笑着,期待着……

直到多年后一切都变了,我每每回头看,仍无法否认-那段时间是我此生最幸福快乐的阶段,不对,应该说上辈子才对,还应该说,是唯一幸福快乐的阶段才对。

-

新年快要到了,距离工作组离开的日子越来越近,我很舍不得奚焘,面对终身大事,开始对自己的家庭情况和文化程度自卑,想向他求一句承诺,可又不知如何开口是好。

我也舍不得奚熹,因为在我的世界里,我早已把她当成了最好的朋友,我知道她一定有很多要好的朋友、同学,以及思想高度一致的知音,本能不敢拿自己去比较。

临别前一晚,奚焘怕是又跟奚熹说好了,那丫头整晚都没回来,奚焘也就理所当然留宿在了我的单人床上。

我原本做好了把自己给他的准备,可奚焘并未越过雷池,他说他不走只是因为舍不得我,想多抱抱我,多听听我的声音。

我感动得一塌糊涂,在心里夸了他一万遍——他真是个绝世好男人。

我们就那样相拥着说了一夜的话,互诉衷情。

快天亮时我坚持不住了,不知不觉睡着了,醒来时身旁已空,只有枕边奚焘留给我的信,大意是说他悄悄走了,是因为不忍看我流泪,也受不了离别前的伤感、再次汹涌而来。

我们开始分隔两地,那年月貌似还不大流行异地恋这个词,这种许了终身又不能相聚的爱情着实煎熬,尤其是奚焘面临单位竞聘,不能常来看我、只能偶尔打电话、写信,我们两人可以说既是异地恋,又是地下恋,又赶上春节放假时我回村里连电话都没有,思念让我几近崩溃。

越难,越爱,为此,我在一个月内暴瘦了十斤,奚焘再见我时,心疼的不行。

可即便是如此躲躲藏藏,我恋爱的蛛丝马迹也瞒不过我们单位的同事,他们早就怀疑我跟工作组的某位领导勾搭上了,只不过他们进不了干部宿舍楼,不知道是谁。

他们嘴上说着等着吃我的喜糖,可那些人偶尔流露出的微表情和原本窃窃私语、见了我就立刻解散的样子不言自明——

这些人在等着看我笑话,想看看我这个农村户口的临时工,空有一副好皮囊,没文化没技术,了不得就是找个正式工人,之前谁都不理,现在倒要看看,我最终能找了个什么层次的人,搞不好,是去给人做小。

那段时间奚熹也跟我保持着书信往来,但她课业忙,人又优秀,要参加的实践活动一个接一个,经常是我给她写三四封信,她隔了一阵才能回给我一封。

我其实知道,她朋友很多,若不是我跟她哥在一起,她很可能早就跟我断了联系。

工作组走后,我就回了集体宿舍,女工间的风气很不好,我一是不想同那些人多交流,二是为了能配得上奚焘,开始看书学习,丰富自己的精神世界。

我还去读了几个月成人夜大,即使被闲言碎语说我晚上出去搞对象也乐此不疲,虽然最后因为工作调动没能坚持念完,但那段时间好歹因为业余时间被填满,不至于太钻牛角尖。

从冬天等到冬天,奚焘终于来电话告诉我他成功竞聘上了副科长,所谓立业成家,工作踏实了,总算可以准备娶我了。

他叫我回家跟父母家人商量一下,打算上门提亲。

我忽然想起,奚熹已经很久没给我回信了,就问他:“奚熹最近功课很忙吗?你升官的消息告诉她了吗?”

奚焘还沉浸在自己事业有成的喜悦中,语气略显敷衍:“她呀,从小就不闲着,什么热闹都乐意掺和,咱俩先忙咱俩的事儿,争取春节前把婚礼办了,到时候奚熹就放寒假了,你这个嫂子就能在家里见到她了!”

也好,反正我们很快就要成为一家人了。

我们的婚事办的意想不到的顺利,奚焘完全不用我操心。

见家长、过彩礼、拾掇新房、扯证、帮我转户口调动工作……奚焘每一件事都办的特别漂亮,天这么冷,我心里却始终冒着热乎气儿。

婚礼前,奚焘还找了小汽车去我们村把我爹我妈给接上了,别的亲戚他也找了座位很多的那种车一并带到长安,好些人都没到过大城市,纷纷对我羡慕不已。

有和我同村的老嫂子和大姑娘也在厂子里工作,她们也跟着来凑热闹,问我怎么才想起来跟奚焘在一起,早干嘛去了。

是啊,她们一直认为我是有别的相好的,根本不相信奚焘这样优秀的后生,竟愿意跟我保持这么久的异地恋。

婚礼办得很风光,唯一让我觉得遗憾的就是奚熹没回来,婆婆说她课多实在忙,估计要寒假才能回家,让我别挑理儿。

我当然不会那般不懂事,且不说奚熹是我最好的朋友,这样好的公婆,这样好的家庭,我敬茶时甚至想,我一定要把奚焘的父母当成亲生父母孝顺,当牛做马也乐意。

终于在一起了,明明才过了一年多,我却觉得仿佛等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就连洞房,我甚至都是从奚焘临别前那一夜就开始期待。

可这名正言顺的圆房并不顺利,我不懂,不会迎合,只能等奚焘按部就班。

可该来的始终没来,奚焘的汗不断滴落在我脸上、身上,传说中的疼痛却没发生。

最后他解释说,虽然自己之前谈过朋友,但止于礼,没经验。

我安慰他说没事,我看过书,外国文学里有描述,说情侣之间的初次往往都不成功,“反正我已经是你的人了,早晚身心都会属于你……”

后来的几天奚焘工作都很忙,加上刚结婚要答谢赏脸的领导、给朋友同事回礼,每晚回来都喝得醉醺醺。

再后来我来了例假,他刚开了个头发现不能继续,明显败了兴致,连着几天都跟我甩脸子。

我有些委屈,不敢想象结了婚后他会对我不好。

不过身子干净那天早上、我又重新对美好生活燃起了希望,打点好早饭和家务事后,主动投怀送抱,告诉奚焘我身子方便了,晚上等他回来。

他皱了皱眉,说要出差。

一听还是不能跟他成为真正的夫妻,我有点小失望,但没表现出来,吃早饭时又问了问-奚熹是不是快放寒假了,什么时候回家,或者我能不能去她学校看看她。

奚焘原本就皱着的眉毛拧得更紧,烦躁地说:“不知道!你跟我结婚是为了能见到奚熹还是为啥!怎么老是打听她!”

我当他是工作忙心情不好,忙哄着他说没有、不是,又细心地帮他整理出差要带的物什。

由于奚焘频繁应酬,婚后我们一直没能结伴去看他父母。

老两口在郊区有个很气派的大宅院,那天我休息、赶上风不太大,奚焘又去忙了,我就提上东西,蹬了一个小时自行车,终于到了二老的住处。

院门插着门闩,我学着奚焘之前带我来时的手法伸进去从里边把门打开。

正是晌午,我刚进堂屋,就听见西偏房大吵大闹,仔细辨别,我确认了是奚熹的声音,她吵嚷着说不吃、不想活了、让她死之类,婆婆则一直哭哭啼啼劝她,大意是说奚熹如果有个三长两短,她和公公也都不活了。

我不明白奚熹为何要寻死觅活,登时心口一紧再紧,赶忙撂下东西往西屋冲。

推开房门,我真的没想到会看到那般场景——

奚熹左手手腕和双腿腿腕分别被绑在床头床尾的栏杆上,整个人疯狂嘶吼摇晃,就像个神经病。

我呆若木鸡,看着向我奔过来的公公,完全听不到声音。

耳朵里持续嗡鸣,不知过了多久,才被奚熹凄怆的声音唤醒。

“真真……救我……或者直接杀了我……求你……”

我跑到近前,紧张地问她这是怎么了,她哭嚎着、泣不成声。

婆婆也撂下碗坐在那呜咽,公公则站在原地不停扇着自己的右脸,哭着悲鸣,说他当爸的没用,没保护好女儿。

这情形太压抑太可怕,我似乎已经猜到奚熹身上发生什么事情了,可我不敢往深了想,更不敢追问。

闹累了,奚熹脸色苍白着睡着了,公公留下来照顾她,婆婆拉着我走出西屋,告诉我奚熹在学校和政府组织的一个什么航天活动期间,被人给糟蹋了,就在我和奚焘办婚礼之前。

我这才知道奚熹学的那叫工科,很少有女孩子能学出她那么好的成绩。

家里出了这么大事,我赶紧打电话到奚焘单位,叫他回来替妹妹做主。

奚焘一听,在电话里暴跳如雷,开着单位的小汽车插翅而来,红着眼进了宅院,疯了一样抱紧妹妹,兄妹俩嚎啕大哭。

那天过得很慢很慢,外头天气很好,奚家却乌云密布。

奚熹原本不肯说对方是谁,见哥哥来了,才终于说出那人身份。

那人姓杜,是个有头有脸的有钱人,奚熹相当于是被软禁了三天三夜,假意答应了姓杜的会给他做情妇,等期末考完试就陪他去俄罗斯出差,才总算重获自由。

奚焘说他认识姓杜的,说他们单位跟对方企业和背后的部门有不少业务往来,最近姓杜的风头正盛,好像是在跟毛子谈一笔大买卖,那么忙、身边女人还不断。

他握紧拳头说绝不能放过那个畜牲,姓杜的毁了妹妹清白,他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说要给法官送礼,给那畜牲判个死刑。

作为被害人,奚熹暂时还没攒足勇气将伤疤揭开给更多人看,她疯狂摇头、哭到眼泪干涸。

我决定留下来陪奚熹,至少劝她吃些东西,婆婆说她这些天就强制给这丫头灌了几回牛奶,真怕她再这样下去,不是哭死就是饿死。

我有点意外,出事后婆婆竟然带奚熹去验过伤,保留了奚熹被强奸的全套证据。

奚焘一听心里更有数了,交代我照顾好奚熹和二老,就去为这事儿奔走去了。

送他出院子,我含着泪望着他说:“办这事,势必是要得罪人的,你务必小心。”

奚焘大力抱住我,声音哽咽:“真真,幸好有你,我今后一定会保护好你和我妹……家里就拜托你了,你单位那边我会替你请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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