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朱祁镇坐回御案前,喝了口茶,对井源笑道。
“臣也是刚到。”井源有些局促。
“坐吧。”对于这个姑父,朱祁镇还是比较尊重的。
“谢陛下。”井源将半个屁股放在锦凳上,头低着,等着皇帝说话。
“最近事儿太多,朕也没召你进宫说话,今儿恰好有空,咱们随便聊聊。”朱祁镇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说道。
“随便聊聊?你是随便的人吗?”井源心道。
于是,朱祁镇东拉西扯的问了他一些家常事,并且着重强调了今天嘉兴公主进宫的事。
“听皇祖母说,你在近卫军干的有些不顺心?”朱祁镇终于将话题引入了正题。
其实也不是不顺心,而是拧巴。
当初朱祁镇让他给襄城伯李隆做副手,他是不愿意的,一是从爵位上来说,你让一个伯爵做军长,一个侯爷做副军长,这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二是李隆这人吧有些霸道,近卫军中大小事务几乎都要得到他的首肯才行,他井源一个副军长现在成了摆设,任谁也不好受。
所以井源难免心中有些郁闷,可他又不敢跟皇帝说,因为当初皇帝派他去就是为了暗中监察近卫军的,并没有给他实质性的权力。
这些日子,每天下了值回到家,井源不是拉拉着脸,就是独自回到书房唉声叹息,连刚出生的儿子都懒得逗弄了。
所谓知夫莫若妻,嘉兴公主看着自家男人总是提不起精神,连夫妻那事也没了兴致,心急如焚。
前日井源回到家中,嘉兴公主亲自下厨,整治了一桌好菜,又在酒中加了些重料,二人酒到酣时,水到渠成。
床幔摇晃,红袖添香,二人大汗淋漓之后,井源总算说出了这段日子心中的郁闷。
嘉兴公主何等人,一听之后便有了主意,于是就有了今天早上进宫给皇帝侄儿包包子的一幕。
“回皇上,也…没有。”井源尴尬的一笑道。
“真没有?”朱祁镇一笑,“那就算了,朕本来还想着给你安排点别的事,既然没有,那你就在近卫军好好干。”
井源一听,连忙起身急道:“其实,其实…臣有些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你是朕的亲姑父,咱们一家人还有什么话不当说的?有话尽管说便是。”朱祁镇笑道。
“是。”井源稳了稳心神,将这些日子里心中的不快和想法说了出来。
听完井源的抱怨,朱祁镇笑道:“当初让你去近卫军朕考虑呢,一是近卫军刚刚组建不久,人心浮动,二呢也是想让你多熟悉熟悉军务。”
说着,朱祁镇拿过三本奏疏,放在手中又道:“这本是都察院承上来的弹劾宁夏总兵宁阳侯陈懋冒功致乱的奏疏,朕已派人核查过了,确有其事,前日朕和张辅等人商量过了,暂罢其军职,押解进京,由军法司论处。”
“这一本是大宁都司成国公朱勇的请辞奏疏,这两年他在大宁都司可以说是兢兢业业,干的不错,不仅将兀良哈的势力范围压缩殆尽,还招募了不少胡人勇士重新恢复了朵颜三卫,今年年初,他屡屡上奏说北地严寒,旧伤频繁发作,去冬更是病的下不了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