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活该!活该!!!!”
“死的好啊,不愧是和她娘一样,都是缺德短命的东西!”
芳华院中。
因着上面主子不痛快,下面奴仆也都紧着皮,天儿刚擦黑,正屋里就点上了烛火,沈氏半垂着头,冷冷坐在阴影里,一双眼睛明明灭灭,时有怨气一闪而过。
自逍遥院回来,林氏冲去关雎院,发了狠的把林姨娘,按着打了一顿,苏明远过去劝,反倒挨了两耳光。
当时,苏明远本就气虚。
挨了巴掌也不敢还手,哼哼哧哧的一甩袖子,捂着脑袋让人把他扶去了前院、
林姨娘没了依仗,又素来爱个弱柳扶风的妩媚姿态,哪里能是沈氏的对手。
听闻当日,林姨娘的哀嚎声,响了足足有两刻钟。
然而,等揍完林姨娘,沈氏转头也病了。
大怒大悲之下,她心神崩了,往日积攒的沉郁,一股脑的涌了上来。
白日里昏昏沉沉,时而盯着房梁发呆,一盯就是大半日,默默的流泪,不发呆时,就声嘶力竭的打砸怒骂,好好的一个人儿,竟像是得了痴症。
崔嬷嬷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今日一得知,大姑娘死讯,她心里顿时闪过一丝欣喜。
待夫人睡醒过来,当即把这个好消息,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夫人。
果然,沈氏死气沉沉的脸,立刻焕发出生机。
“去,叫厨房温一壶酒来,我要好好喝一杯!”
崔嬷嬷闻言,飞快给不远处的丫头使了个眼色。
虽然呢,夫人身体有碍,这个时候不宜饮酒,但难得夫人高兴,崔嬷嬷不想扫兴。
一股火热自沈氏心口窜出,本就是大热的天儿,她立时出了一身热汗,却全然顾不得,兴奋的抚掌大笑,又道:“这样的大好事,怎能不让我那好大嫂知道,快快使人,去给她说上一说。”
崔嬷嬷无不应承。
交代了奴婢去办这事,转过头,她又和二夫人说道:“先儿个,荣禧堂里请了大夫,隐隐约约地传出话来,说是老夫人吐了血,瞧着像是不好了。”
沈氏笑意微敛,半晌,冷漠道:“自己疼的孙女,自己受着呗。”
心都偏到咯吱窝里了,能不吐血?
崔嬷嬷闻弦而知雅意。
正巧,温酒的奴婢把酒送了进来,崔嬷嬷又招呼她再送几个小菜进来,接着服侍着夫人用了一碗粳米。
见夫人胃口大开,崔嬷嬷心底高兴,忙又说起顾家人的丑态,说顾家老夫人跑去刑部大闹,差点挨了板子,灰头土脸的被送回来,顾家大夫人闹着要分家,在府里又哭又跳,和顾家二夫人打了一架。
沈氏勾起嘴角,果然食欲大增。
有人欢喜有人恨。
比起灯火通明的芳华院,苏景程所在的勤思院,黑咕隆咚的,没有一点光亮。
院里的奴婢,早早退了下去。
独留昌平,瞧着院里青松下,隐约的身影轮廓,后背一阵一阵的泛冷。
公子冰冷而凶狠的眼神,还在他眼前久久不能散去,他沉重的叹了口气,感受到穿廊而过的夜风,转身回到漆黑的房间,摸黑拿了一件薄披风,去到公子身旁。
肩上压下轻微重量,苏景程抬起眼眸,望着被乌云遮住一半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