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安县,归属于常州府,但因紧邻平襄府,旱情亦十分严重。
有平襄府的行人啧啧道:“你们吉安县,也太过残忍,我们平襄府祭祀河神,早就不用童男童女,不过是木雕泥塑的童子,再将三牲六畜备得厚重些,岂不比损阴德来得好?”
同行的人连声附和,对着吉安县的人,投去一道鄙弃的眼神。
被嫌弃的吉安县人,脸色当即涨红,吭吭哧哧道:“就因为你们,祭祀河神不尽心,这才一直落不下雨,我看就是因为你们,咱们才一直大旱呢。”
“呸!好不要脸的话。”平襄府的人顿时怒道,“咱们往前七八年,就开始这般祭祀,怎得之前没事,就现在有事?且朝廷明言规定,禁制以活人祭祀殉葬,你们胆敢违律?”
自大越立朝之初,其实就有这等规定,然而皇权不下乡,离京城越远的地方,宗族的影响就越大,放在平常,一般的祭祀并无问题,左不过是三牲六畜,然则一旦遇上大灾大害,总免不得某些人,为求得侥幸和安心,违背律法使用活人祭祀。
这种事情,有宗族遮掩,苦主不敢闹,衙门自是不管的。
事关朝廷律法,吉安县的诸人,尽管心底不赞同,面上却是不敢再多言。平襄府的众人,自觉略胜一筹,得意地扬起眉头,朝对方哼哼两声。
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有人开口。
“平襄府这两年来,每隔半年就要祭祀一次河神,偏偏却徒劳无功,我看正好这里,太子殿下到来,不如把下月的祭祀提前,交由太子殿下主持,有咱们大越储君在,还怕老天爷不给雨?”
这话一出,周围有人沉思,有人惊
喜赞同,亦有人面色微变。
求雨一事,岂是嘴上说的这般轻易,就说往前的朝代,每逢天降灾异,都有皇帝下罪己诏,以安抚民心,稳固朝堂政权,倘若太子殿下,求来雨水还好,但若没有呢?
是要说德不配位,还是无品无德?
一想到这个情况,有些政治敏感的,当即就要起身离开。
不过一座官道旁的茶肆,都有人谈论起这事,谁知平襄府里是何情况,保不准有人煽风点火呢,他们平头老百姓的,还是别掺和为妙。
赵氏皱了皱眉,也起身准备离开。
她虽是妇孺,但也知朝堂上的博弈,素来是残酷且惨烈的。
当今陛下,十分看重太子,对其余的皇子,多有打压提点,但幼虎渐壮,岂甘心被驱逐?
她此次途径,不过为人贺寿,很是不愿牵扯进,某些旋涡当中。
于是,她对苏玉昭道:“时辰不早,咱们也启程吧。”
苏玉昭点点头,正要站起身,又突然嘶的一声,跌坐回木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