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儿的话传进沈知意的耳朵里,沈知意心下怅然。
双儿没有注意到一旁主子的神情,还是自顾自地将自己听来的消息像竹筒倒豆子般说给沈知意听:
“主子,奴婢觉得这位萧贵妃有点拎不清。她当时虽是国主太子时娶的第一位夫人,位同正妃,但是听说当时并没有受太子妃印。
咱们大梁的长公主嫁过来,难道份位还要在她一个朝臣之女之下?我还听说,在咱们长公主嫁来之前,她要求国主只独宠她一人,她把那些向国主进献的美女都赶了出去,哪像咱们长公主这么大度,所以国主才会如此尊敬长公主吧?”
“双儿,”沈知意低喝道,“你忘了这宫里的规矩?”
双儿脸色一变,自己说的一时兴起,怎么就把前几日傅伯韬为了自家主子遣散后宫的事情给忘记了。
虽然这件事跟主子无关,但外头的人可不会这么想。宫里一直谣传现在的沈知意就是当年的萧云淑,小肚鸡肠,不能容人。
双儿后悔连连,就听到沈知意慢慢地说道:“世人只道萧贵妃霸道,却从来不说她是多么在乎国主。”
“主子,您现在对国主是怎么想的呢?”双儿看着沈知意好像不是生气的样子,便壮起胆子问道。
闻言,沈知韵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若是在遇袭那夜之前,她会毫不犹豫地告诉双儿:“我不在乎他,我也不想嫁给他。”
但现在,一种不知名的情愫开始在她的心里生根发芽,但现在沈知意还不想承认,思忖片刻,才对双儿说道:“我也说不清楚。”
傅伯韬被吴彤从鬼门关拉了回来,那一刀虽然没有伤及到要害,但刀锋毕竟刺穿了他的身体,伤口太深,伤势短时间内也难以愈合,又因为失了太多血,人也比较虚弱。
沈知韵和周瑾儿衣不解带地守在傅伯韬的身边,吴彤和他的药童更是不分昼夜,好生看顾。
傅伯韬和禁卫军经常一起操练,身体一直不错,所以第二天就悠悠转醒了。又过了几日,便已经可以被人扶着慢慢地坐起来,由内侍帮着批改奏折了。
傅伯韬养伤的这段时日,沈知意每日用罢早膳便早早的过来养心殿,看到如果是自己的长姐在内室,便会进去,跟长姐打听打听傅伯韬恢复的情况,陪着长姐一起照顾一天傅伯韬再离开;
若是周瑾儿或者萧云淑在,沈知韵便在前厅里向李德茂询问有关傅伯韬的相关事情,然后站在门口看一眼,便回自己的宫里去了。
那日沈知意到的时候,瞧见内室里只有吴彤的药童在,后来才知道原来昨天半夜里傅楚赫半夜起了高烧,到今天早上也不见好。
下人们不敢再隐瞒,便早早的过来寻周瑾儿,周瑾儿便跟着宫人急匆匆地走了。
药童看见进来的沈知意,原想站起来向沈知意行礼,却看见沈知意将手指放在自己的唇边,知道她是不想让自己吵醒床上的国主。
药童轻声轻脚地走到沈知意身边说道:“劳烦二公主替我看顾一会儿国主,我去将国主一会要服的药端来。”
沈知意示意他安心,小药童放心离去。
沈知意走到床边,在刚刚小药童坐的矮凳上坐下,静静地看着傅伯韬。
打从那日傅伯韬受伤后,这是她和他距离最近的一次,这几日无论是长姐在的时候,还是周瑾儿在的时候,她都不好意思靠得太近,只是远远地望一眼,每每看到他失了血色的脸便控制不住地想流泪。
此时此刻,傅伯韬的双目紧闭上,许是伤口疼痛难受,哪怕是在睡梦中,傅伯韬好看的一双剑眉此时也蹙成了一团,已经休养了好几日,面色却依然苍白。
沈知意瞧着瞧着又想起那日眼前的男人不顾自己的安危拼命将自己护在身下,心下怆然,泪珠子也止不住地往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