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历史是没有如果的,东晋的父亲陈谦也一样,他也是个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悲剧英雄,而不是一代雄主。
晚间,陈望和陆续回来的杨定、柏华、李暠、秦福、马祥等人一起吃的,席间李暠详细汇报了自己走后永宁殿上发生的事情。
陈望默默地听完,没有表态,在吃完饭后,留下了李暠和杨定。
他吩咐花弧在厅外守候,任何人前来拜会皆不得入内。
三人上了二楼陈望的卧室,陈望就当前国际形势做了详细的分解,阐述了自己对陇右、陇南、朔北三方未来的展望和意图。
就建立李暠——杨定——拓跋珪的体系结构框架互相依托,互相支援,互相携手,做了重要的指示。
最终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将来自己从东边,拓跋珪从北边,李暠从西边,杨定从南边,四面一起攻取关中!
三人密谈到深夜亥时末,李暠和杨定才告辞下楼,各自歇息。
陈望依旧披衣在灯下伏案看着地图,只有看着地图的时候,他的思路才越来越清晰,北方的每一方势力,甚至包括南方的司马昌明兄弟,谢玄的徐州,桓石民的荆州、罗友的益州等都一目了然。
花弧在厅外已经拦截了十几拨要进来求见陈望的凉州文武官员。
夜色已深,寻思着不会再有人来了,正欲把厅门关上,回去睡觉。
忽见一个黑影手持灯笼进入院内,向大厅走来。
心道,大冷的天儿,这么晚了,怎么还有人来?
于是扶住门板,探出头去凝神观望。
待那人走近才看出,是名身材瘦削的年轻宦官,左手拿着灯笼,右手提着一个小食盒。
花弧对他低语道:“广陵公业已歇息,吩咐不见客。”
年轻宦官抬起头,看向花弧,笑盈盈地道:“小兄弟,那......广陵公到底是歇息了,还是不见客呢?”
“这……”花弧一时语塞,回头向二楼看了一眼,见陈望房内还亮着灯盏,转过头来仔细打量年轻宦官。
只见他身穿黑红相间的官服,头戴宦官专用巧士冠,面容清秀白皙,但因天气寒冷两腮冻得通红,连那挺翘娇小的鼻子头都红了。
弯弯的眉毛下面,清澈如水的漂亮杏仁眼,凝望着花弧,目光里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似嗔似怪,看得花弧略感不安,心道姑臧宫中的宦官都这么俊美,那宫女岂不都是天仙了吗?
花弧的眼神躲闪着宦官,不自觉地拘束不安起来,支吾道:“广,广陵公不见客,您,您还是明日再来吧。”
年轻宦官抿嘴一笑,嘴角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声音虽然有些尖但非常柔和地央求道:“小兄弟,我是奉焦夫人之命来给广陵公送一碗羹,补补身子,你看这么大冷的天儿,你让我进去吧,放下我就走。”
花弧一听,顿时不自觉地心软了,自己也很快说服了自己。
是啊,天这么冷,人家这么瘦弱,哎呀,怎好忍心将他拒之门外。
于是把厅门拉开,侧身让开路,边叮嘱道:“说好放下就走啊,别打扰广陵公歇息。”
年轻宦官轻盈地闪身进来,嘴里还吐着白气,从花弧身边走过,瞥了他一眼,朱唇轻启,露出贝齿,“谢谢小兄弟了。”
只那微微一瞥,眼波流盼,勾魂摄魄,花弧不由得看呆了,目光随着年轻宦官的苗条背影上了二楼。
来到亮着灯的陈望卧房门前,把食盒放在地上,轻轻叩响房门。
里面传来陈望的声音,“是哪位?”
“小人是宫里派来给广陵公送甜羹的。”年轻宦官低语道。
只见房门打开,陈望披着衣服站在房门前,微笑道:“有劳大人了,请——”
那个“进”字还没开口,陈望愣在了当场。
年轻宦官也不管地上的食盒了,一头扑进了陈望的怀里……
我的个天!
楼下的花弧这下彻底看傻了。
愣神的工夫,二楼卧房的门已经不知被谁掩上。
广陵公还好这一口?连阉人都……
这宦官岂有此理,着实可恶!
不是说好放下就走吗?
想到这里,花弧抬腿就要上楼梯,忽然被一只手拽住了胳膊。
转头一看,原来是马祥。
由于自己刚才看年轻宦官太过投入,丝毫没觉察出马祥在身后站着。
“马将军,那宦官他——”花弧粗着嗓门道。
马祥赶忙捂住了他的嘴巴,似笑非笑地低语道:“那就是焦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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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晨,天还未亮。
在厅门口搭了临时床榻睡觉的花弧被人叫醒,他坐起身来,揉了揉惺忪地双眼,映入眼帘的是昨夜那个年轻宦官的脸。
但这个脸庞比昨晚还要靓丽,双颊泛着微微潮红,像熟透的蜜桃,更显得生动而又神采斐然。
愣了半晌,忽然醒悟,赶忙起床,躬身一揖,结结巴巴地道:“小,小人拜见焦夫人。”
焦夫人嫣然一笑,伸出纤纤玉指,抓着花弧的手腕,将一块东西放在了他手里,声音带着清晨的微醺哑哑地道:“小兄弟,你恪尽职守,这是赏你的。”
说罢,转身推门出了大厅。
花弧低头看着手里沉甸甸的物件,竟然是一块儿婴儿拳头大小的黄金,有十两左右,欲要推辞,焦夫人已然走远,只留下黄金上淡淡的脂粉香气和她的体温。
早饭间,李暠向陈望请求带着柏华、秦福、马祥等将领一起去永宁殿议事,毕竟自己初来乍到,有许多事还不熟悉。
陈望应允,待他们走后,回了二楼。
坐下后拿起《左传》翻到了烛之武退秦师,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发现这一篇写得波澜起伏,毫不呆板,在描绘人物对话语言方面,词令引人入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