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亲兵们忙忙碌碌的开始上饭菜了,一时间香气充斥了整个大堂之上。
期间,戴遁向陈望挨个介绍了前来迎接的彭城文武官员们。
大家一一过来见了礼。
陈望对戴遁的印象并不坏,是个有眼色,机灵干练之人。
这时,两名军兵抬着一大坛子酒放在了大堂中间。
戴遁吩咐打开,一阵酸气扑鼻而来,继而是酒精的辛辣,再后来竟有菽谷香气飘出。
众人倒满酒,站在案几前,双手端盏高举头顶,齐声颂道:“卑职、末将等,恭祝刺史大人身体康健,官运亨通。”
陈望端起酒盏,微笑道:“诸公,我们还是一起恭祝陛下、太后福寿安康,大晋国祚万年!”
众人一起附和道:“恭祝陛下、太后福寿安康,大晋国祚万年!”
说罢,陈望将盏中酒一饮而尽,只觉入口虽辣但咽下去后,馥郁浓香之气从喉咙中泛出。
众人随之也是一饮而尽。
戴遁在下首躬身道:“刺史大人,这是当地有名的沛县狗肉,驱寒温补,快请品尝,压压酒气。”
“好,好。”陈望起先还以为是烧兔子,没想到是狗肉,作为爱狗人士,脑海中层层地跳着柯基、巴哥、比熊、萨摩耶……
强忍着恶心,抓起一只腿来塞入口中。
但入口后,顿觉肉香气充斥味蕾。
起先还有些矜持,到了后来就不顾了。
抬手道:“我不胜酒力,额,这个这个匡司马,你代表我跟彭城诸公多喝几杯。”
说完,放下狗腿,又拿起了一块儿脊骨,先吸溜吸溜地吮吸掉上面的汤汁,又用牙齿撕下一块狗肉咀嚼起来。
嘴角缓缓流出了汁水,滴在了盘着的腿上,也毫无察觉。
那边匡超已经端着酒盏和彭城文武官员喝成一团,推杯换盏,酒酣耳热。
坐在一旁的陈安匆匆扒了碗里的米饭,向陈望点了点头,起身与众人告辞出了大堂。
陈望知道他是去视察骁锐营和卜臣的看押情况了。
风卷残云的填饱了肚子,陈望用布巾擦了嘴和手,站起身来。
戴遁跟着站起来,关切地问道:“刺史大人可合口味?”
“饫甘餍肥,甚好,甚好。”陈望满意地道。
然后对匡超道:“你与诸公继续,我先休息一下。”
匡超满面红光,躬身道:“刺史大人暂歇,末将与诸公同袍多年,许久未一同饮酒了,嗝……”
众人起身恭送,戴遁亲自把陈望请进了府衙后院。
边走边道:“末将家眷已经搬到驿馆了,刺史大人和左卫将军还有匡司马就在府衙歇息吧。”
“如此,就叨扰戴将军了。”陈望客气道。
将陈望引进内宅最大的北卧,戴遁吩咐人送来了果盘,并请陈望将湿漉漉的外衣脱掉拿出去清洗。
陈望在屋内的座榻上坐下,请戴遁坐在身旁。
有亲兵奉上茶水,退了出去。
“戴将军,任太守一职几年了?”陈望呷了一口茶水,问道。
戴遁躬身答道:“末将去年年底刚刚赴任,此前一直随辅国将军在青州和胶东一带剿匪。”
“哦……”陈望沉吟着,突然发问:“你对镇北将军遇害之事怎么看?”
“这……”戴遁被这突如其来地发问一时反应不急,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陈望微笑道:“无妨,有什么就说什么。”
“柏大人,唉……”戴遁脸色一暗,叹息道:“甚是可惜啊,他追随太尉多年,出谋划策,足智多谋,曾经单骑入谯郡,凭一己之力说服羌酋姚襄撤出谯郡,令世人叹服,在江北军中享有崇高的威望。”
陈望边握着茶盏,边用鼓励地眼神看着戴遁,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末将人微言轻,不敢妄断,但柏大人遇害太可惜了。”戴遁还是婉言拒绝了发表自己的看法。
陈望有些失望,心道,看来他是认为我年轻,亦或是徐州即将交给桓温,不愿意说真话啊。
“那好吧,戴将军你也歇息去吧。”陈望面无表情地道。
戴遁起身,躬身道:“末将告退,刺史大人如有事情尽管吩咐。”
“嗯。”陈望点了点头。
戴遁刚要转身,似乎想起了什么,低语道:“为何不见萧长史和徐主簿二人回来,只有匡司马一人?”
“哦,他们二人啊,在洛阳还有公事,多留驻几日。”陈望淡淡地回应道。
戴遁再次压低了声音道:“末将到是听说了一些传闻,不过传闻不能当真。”
“你讲讲看嘛。”陈望急需知道徐州当地对柏杰之死的看法,但嘴上却是仍是平淡的语气。
“柏大人在下邳城北不足六十里的卧牛岭遇害,似不是鲜卑白虏所为,好似跟徐州让于大司马之事有关。”
“是吗?”陈望心道看来做官之人都不傻啊,于是接着问道:“何以见得?”
“末将只是猜测,有不到之处,还望刺史大人莫要见怪。”
“无妨,我们闲谈而已。”
戴遁向前走了一步,靠近陈望放低声音道:“末将知道,匡司马有个儿子叫匡伟,在益州刺史周楚麾下任典牧校尉。”
陈望心中大惊,周楚与父亲周抚都是桓温手下大将。
桓温伐蜀后周抚就被封为益州刺史十余年,死后由他的儿子周楚继任。
怪不得戴遁方才不着边际地问匡超怎么跟着来了,原来他在怀疑……
想到这里,陈望脸上浮出笑意,抬手道:“戴将军下去歇息吧,传闻而已,哈哈。”
戴遁脸上掠过了一丝丝失望,忙退后一步躬身道:“那末将告退,刺史大人早些安歇。”
看着戴遁掩门离去,陈望蹭的从座榻中站起,在房中来回踱起步来。
正在这时,响起了敲门声。
陈望大声道:“请进!”
陈安披着蓑衣推门走了进来。
陈望急急地道:“叔父,你来的正好,我正要派人去找你。”
“何事啊,长公子?”陈安边脱掉挂着水珠的蓑衣,边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