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梦船下个月就要离开狄州了,这座三层的画舫有两层住着入梦船从各地挑选出的美艳女子,江南清丽、京城端秀、塞外风情应有尽有。最顶层住的则是停留之地数一数二的名妓。
狄州不知有多少青楼女子一生都盼着能在入梦船顶层住上几日,然而今夜柳裁烟在入梦船的房间空空如也,锅里的鸡汤凝浮起一层油脂,碎簪无人拾起,她还没有从郝家回来。
自在楼里,祝酒独自对着一桌菜发愣,他曾经跟着戚二少爷忙活完后也常常一人来这儿用餐,却从未觉得如此孤单。
小二走了进来,端着一锅热气腾腾的四物茶汤炖鸡。“戚二少爷预定了今日来取汤,本以为还是给二少姨娘准备的,一听今早祝兄弟也让厨子炖了一锅,二话不说就让我给你送来。祝兄弟好福气,一日两锅,佳人大悦,今夜大补啊。”小二挤着眼笑道。
祝酒杵了两秒,忽然跑到窗边向外望去,熙攘的街道上轿子频繁来往,他一眼就认出了戚家的那一顶。只见一只握扇的手伸在轿窗外,轻轻敲击着轿身。
往日里,这是戚即安在应酬过后疲惫心乏地返回戚家时常对跟在轿旁的祝酒发出的信号。轿内无声,骨扇为语:“你也累了,今日事毕,早些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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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小异吃一堑长一智,牢牢地跟紧在穆因音身后寸步不离。只见她在书斋里翻找了一阵后在椅子上坐定,不知又在打着什么主意。
穆因音写完给元竹宛的信后,一空闲下来脑中就浮起郝多钱和柳裁烟的面孔来。自己有什么弱点是他们可以下手的?思来想去,她记起了入梦船被泼酒的那一幕。
对啊,还不知这副身体的酒量如何。
她翻出了戚即安放在书架后的一小瓶洋酒,瓶身很小只比巴掌大一点,瓶盖已经被拧开过,尝一点应该不会被发现。
原主啊原主,你又是玻璃心又是怕飞禽的,对酒精若是再无抵抗力,这虚弱的身子真是不知有何长处了。
穆因音嗅了嗅瓶内的液体,还挺像威士忌的。她张开嘴,微微倾斜瓶身,试着往喉咙里倒两滴。
“你在做什么?!”武小异忽然喝了一声,她生气时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像男人,穆因音本就心虚着,登时慌神以为是戚即安回来了,当即手一抖,愣是猛灌了两大口。
“咳…咳咳咳!”穆因音边咳边颤着手把酒瓶放回书后。
武小异一走近穆因音就遮住了鼻子。“这么大的味儿,你就不怕中毒吗?!”
糟了,就两口酒味已经那么重,戚即安一回来岂不就穿帮了。穆因音连忙打开书斋的门窗,拿起桌上的水杯一口口喝起来。
“小异,你闻闻还有味儿吗?”
“有。”书斋内冷风横冲直撞,画卷被吹散,戚即安立在门边脸色很沉地看着穆因音张大了嘴凑向武小异。
他似乎在书斋外站了很久,将先前发生的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他径直走到书架后很准确地取出了那瓶酒来,瓶身上还有酒液未擦尽。“我也很好奇你的酒量到底如何,不如今日就陪我喝几杯。”
戚即安取出一只小箱子,里面装满了包装各异的小瓶洋酒,他随意拧开一瓶仰脖喝下,随后将箱子往穆因音的方向一推。“轮到你了。”
玩那么狠…穆因音选了一瓶最小的慢慢喝尽,眼前的事物还都清晰可见,没有醉酒的症状,很好。
戚即安的酒量看起来不错,就算穆因音没有将手中的酒喝完,他已经开了另一瓶兀自喝了起来,像在浇愁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