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川从孙维家下来，衣服半干半湿，贴在身体上，穿在身上不太舒服，但好在是夏天，别样凉快。

但父亲从小告诉他，千万别穿湿衣服，不然老了以后容易得风湿，陆景川一直记得。

即便在梅雨时节，衣服难烘干，他宁愿不穿衣服也不穿湿衣服。

但现在湿的是裤子，实在没办法，如果是上衣，光着膀子也方便出外。

陆景川信步来到街上，看到豆腐西施坐在小矮凳上卖豆腐，左顾右盼，像盼望人们买她的豆腐。

她老远看到陆景川走在街上，赶紧向他招手。

陆景川看到她美丽的笑容，加快脚步走过去。

“大哥，你今天又来镇上了。”

“嗯，有点事来看看，今天豆腐好卖吗？”

“还是那样，镇上的人就那么多，一天卖多少跟命中注定一样。哟，你的裤子怎么湿啦。”豆腐西施惊讶盯着陆景川裤子说。

“一言难尽，来镇上找个人，跟人干起架来，劝架的用水管射人。”

“这劝架真缺德，有心来劝用手拉开便是，非用水管来射人。射到人家一身湿，还不如由着你们打，还解气些。”豆腐西施同情地说。

“可不是，我刚才真的恼火，只是碍着面子没骂他，那么粗的水管射过来，等于被他打一顿。”陆景川一边扯湿润的裤子，一边说。

“你过来，我帮你用扇子扇一下。”豆腐西施关心地说。

陆景川当真走近，任由豆腐西施拿着扇子帮忙扇风。

“前段时间说来乡下看我，怎么不见你来的，地里玉米长得可好了。”陆景川说。

“实在走不开，天天得出摊卖豆腐，一天不出摊就少挣一天的钱，可是家里的开销花费没少一天呢。”

“嗯，靠一个女人养一家人，真的很辛苦，等你的孩子长大就苦尽甘来啦。”

“等孩子长大，还不如等那两个老货死还现实呢。

孩子奶奶已经快九十岁，不知还有几年命。

那老头瘫痪躺在床上，吃喝拉撒都要我伺候。

别人见我一天只坐在这里卖豆腐，看着十分清闲，可我是把家里的一切安排妥当才出来呢。”

豆腐西施说着伸手进陆景川裤袋，把袋子反出来扇。

“你的裤袋补好了。”豆腐西施忍不住笑，想起上次伸手进去掏糖果，竟发现他的裤袋是烂的，真的又尴尬又惊喜。

陆景川看她姣好的面容，想不到她的生活如此苦，油然生出怜爱之情。

“你老公一动不能动了吗？”陆景川问。

“他是半身不遂，双手可以动，就是走路不便。”

“那就下半身动不了啦。”

“就两腿动不了，坐着轮椅还可以到处活动一下。”

“那还不算坏，我以为他全身瘫痪像个植物人一样，既然能动，多少能给你一些安慰，睡觉时还能给一个拥抱。”

“他都六十多岁啦，即便身体没大碍，也蹦跶不了几下。”

“你可别说，有些人老当益壮，不输年轻人。”

“有那么好，古人就不会发出‘欲携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的喊叹啊。”

“想不到你一个卖豆腐，还会两句诗词。”陆景川笑着说。

“取笑了，我家里那老头瘫痪后，找些诗词来教小孩，我听多了便记得些。”豆腐西施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