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钊是司机?”杨长虹主动打电话给老方,说不上是兴师问罪,但还是要问清楚。
“啊?魏钊是这么说的?”老方没直接回答,而是含含糊糊地说,“做司机也是在大公司,给老板开车的,老板很器重他。”
杨长虹在电话这边撇嘴,媒人的嘴里真是没几句实话。可电话已经打了,还是要问一下对方的态度,“见了面,魏钊怎么说?”
老方绕来绕去地,“可能俩孩子缘分没到,要不我再给安安遇遇。”
“魏钊没看上安安?”这让杨长虹大跌眼镜了,她们没嫌魏钊工作不好,他倒是先挑剔起来了。
老方见糊弄不过去了,只得实话实说,“安安的长相,往那里一站,就没有不喜欢的。只是她的工作……”
养伤这段时间,杨安安是失业状态,后来忙着相亲,找工作的事情就耽搁住了。
“没看上就算了,反正你也没瞧上他。”杨长虹简短转述了方阿姨的话,接着替杨安安找补。
“我喜欢他。”杨安安说。
杨长虹长吸一口气,这女儿怎么不按套路来,“真的?”
“真的。”杨安安无比认真地说,“相亲这么久,第一次遇到这么喜欢的。不就是嫌弃我没工作吗?我明天就去找工作,方阿姨还有没有说,他提起我的其他缺点?我一起改了。”
“……”杨长虹彻底风中凌乱了。
杨长虹回到房间忧心忡忡地长吁短叹,终于吸引了安林东的注意力,“怎么了?安安又没看上人家?”
“这次她看上对方了。”杨长虹拉着安林东的手臂,她担心地说,“喜欢她的,她看不上,看不上她的,她却积极上心,怎么像故意反着来呢?”
“你想多了吧。”安林东否认杨长虹的猜想。
“你说,安安是不是实际上还是不愿意相亲,但是怕我们担心她,所以她假装很积极在找男朋友,其实还是在消极面对。”杨长虹自言自语,越说越肯定,“就是这样。”
安林东听得一脸懵,“你今天跟着去的,对方怎么样?安安说喜欢他什么了吗?”
“安安倒是没有明确说喜欢哪一点,她没有见一面就否定这个人,这已经很少见。”杨长虹回忆了一番。
“可能安安真喜欢了,你别瞎想。”安林东说。
对于相亲,杨安安的确是在用积极的态度,做着消极的打算。
毕竟她把最大的热情,给了她喜欢的表演,可结果是灰溜溜地回老家。那个圈子里,估计连她的名字都没人记住。
是她不够努力吗?
杨安安有着丰富的打酱油经验,比如某某古装剧里,她饰演在主人公打斗戏中被误伤的路人甲,比如某某仙侠剧里,她饰演女主角众多小妖姐妹中的一个……参演过不少影视剧,能被人记住脸的有效播剧的却不多。
回老家,在父母身边当一条咸鱼,是杨安安自己选择的舒适圈。
杨安安以为自己能适应,可她回到日常的生活中,才发现她脱节太久了,没有工作、没有朋友、没有圈子,她在满市长大,却像个外来客,对这个城市满满的陌生感。
在哪里都显得格格不入,找不准位置、对未来迷茫,杨安安疲了。
可她又不想让父母担心,所以她装作很正常,积极相亲、热衷于找男朋友,用饱满的热情投入到开启新篇章的准备中,但她内心却是惶恐、煎熬和痛苦的。
相亲这么多次,没一个喜欢的,父母迟早会看出破绽的。
所以初见面还算顺眼的魏钊,是杨安安给自己找的下个阶段的“合作伙伴”:假装喜欢对方,和对方谈段时间恋爱,再寻一个理由分手,后续她会表现得很伤心,以此换得“无时间限制的情伤休整期”。
魏钊的拒绝,打乱了杨安安的计划。
魏钊的拒绝,也把杨安安好不容易粘起来的自尊心,再次击得粉碎。
就算降维到相亲市场里,仍旧有人瞧不上她,连表演机会都不给她。
更让杨安安恼羞成怒的是,魏钊明明可以实话实说,说他不是自愿相亲的,何必非要拉踩别人呢?
除非他也是需要一个借口,把错误推到别人身上。
偏不让他如意。
不得不说,魏钊激起了杨安安的斗志,让她找到了有事可做,来打发漫长的无聊生活。
这可比“有男朋友”有趣多了。
她倒要看看,等她找到工作,魏钊又该用什么借口来推脱。
放下个人素质,享受缺德人生,与其内耗自己,不如发疯别人。
“你要小心哟。”杨安安看着魏钊的头像,她自言自语。
下了决心一样,“你有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