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呈奎意味深长地瞟了一眼晁荃如和沈竹声,坐在一旁边欣赏美色边盘算着看好戏。
丸元优子属意晁家六少,这算是个众人皆知的秘密。即便对方有婚约在身,这个自信大胆的东洋姑娘也从不掩饰自己的野心。
她在家中行末,上面有两个已经出嫁的姐姐。政治家般的野心与城府不似一般女子,反倒让她备受宠爱,从小就被丸元次郎带在身边参加各种政要活动抛头露面,所得见识自然是普通待嫁闺中的少女难以望其项背的。
丸元优子很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论相貌更为英俊潇洒之人她不是没见过,比其家世显赫之人亦有之,聪慧体贴坚韧之人更是云多似海,可所有拼凑在一起刚好能满足她野心,能让她踏上更高一层舞台的最优选择,就是晁家六少晁荃如。
且不说晁沈两家的婚约形同虚设,十几年过去仍是一纸空谈,即便它坐实,她也要得到这个男人。
少女走近了。“我能坐下歇歇吗?今天的鞋跟高了,脚好累。”丸元优子虽然盯着晁荃如说话,但末尾却把眼神移到了牛呈奎身上,语调带着一丝自然的娇态。
牛呈奎可是个人精一样的人,立马就意会了,这桌空了这么多位置偏要看他?
他嬉笑着起身,顺便把宋伦义也往左边赶了一个位置,自己好最近距离看戏。
“快请坐快请坐,”他把餐碟杯盏也挪了过来,给丸元优子清了桌面,还不忘挑事,“这鞋确实高了,但好看啊,优子小姐忍着疼穿,肯定也有一分心意在里面。”
寿星为了今天场合精心打扮一点儿你也要扯些有的没的。晁荃如腹诽,觉得自己一时半刻是走不了了。
左边追求者,右边未婚妻,在旁人眼中,这就是妥妥的修罗场。也难怪牛呈奎会这么兴奋,他可最喜欢凑这种热闹,看别人为难。
“牛少爷说笑了,岂止一分心意,我可是卯足了劲儿想让今天来帮我庆贺的客人们高兴。”说“客人”二字的时候,丸元优子的手不着痕迹地拂在了晁荃如的衣袖上,里外的意思都到位了。
牛呈奎笑得都要没眼了,拍了两下嘴巴以示惩罚:“是在下嘴拙。”
说着他端起酒杯与丸元优子手中的杯子碰了碰,贺道:“来,祝今日耀眼夺目的寿星,永远青春貌美,岁岁是今朝。诞生日おめでとうございます。”
他这一起头,别人就不能闲着,赶紧跟着举杯,或流利或生涩地重复着同一句日本话。
丸元优子灿笑如花,道了声谢,爽快地饮下了杯中酒。
沈竹声约莫是觉得意思到了,此刻抽身也不会太过唐突,更何况众人皆知她此刻工作上的忙碌。她又低头确认了眼时间,站起来说:“我还要赶回医院去,就不多奉陪了,还请优子小姐多多担待。”
丸元优子也知她会提前离席,跟着站起来点头微笑:“沈小姐百忙之中肯赏光生日会已是我的万般荣幸,照顾不周,还请见谅。”虽然牵扯到晁荃如,但丸元优子自始至终都没把沈竹声当做是个敌手,反倒因为对方在这个世道靠自己的能力成为一名了不起的职业新女性而有几分敬佩,说到底,她是觉得沈竹声与她是同一类人,自然对她的态度不差。
晁荃如见沈竹声要走,知道这是个适时抽身的好机会,赶紧跟着对沈竹声说:“我送你。”
沈竹声与这人相识多年当然知道对方的脾性与自己一样,是不愿在这种场合多呆的,可眼下这个时机她若是点头,那便是给旁人眼中添了几分争风吃醋的意思,太过于尴尬。
她正因为犯难而愣了一瞬,那边就有好事者跳出来煽风点火。
“诶,今天的主角刚坐下,你们怎么还一个接一个离席呢?不成体统,这样,我司机在外面待命呢,我让他送沈医士到同善病院去,绝不耽误。”
说罢还不等晁荃如吐出半个字,也不问沈竹声意见,就推着她朝外头走去。这下,晁荃如连表明自己随后有约的机会都没了,他在心里头狠狠地给牛呈奎记了一笔。
宋伦义一见这气氛赶紧端起盘子借口取餐也离开了座位,生怕自己碍着别人的眼,毕竟这桌上都是他得罪不起的角色。
“怎么,今日我生日,你连支舞都不赏光就走啊?”丸元优子满眼笑意,看不出半分尴尬与生气。
此时晁荃如再说自己有事那便像是个借口,更显小气了。
“是我失误了,”正巧乐队奏起一支新曲子,他只能站起身来,礼节性地伸出手,“请问是否有这个荣幸请丸元小姐共舞?”
丸元优子似乎也有点乐得看他吃瘪的样子,笑得了然。
“当然。”
她把手递了上去,两人便随着音乐迈起了舞步,像幅画一样在草地上衣袂翩翩。可出人意料的是,乐手还没奏出十个小节,他们的舞就被意外叫停了。
看着匆匆小跑回来的沈竹声,两人皆是十分诧异。
她来不及说什么,只往晁荃如怀里递了张纸,而对方疑惑着打开一看,便知她急着返回的原因了。晁荃如眉头倏地蹙起,一脸凝重向丸元优子辞行——
“有命案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