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可有了和久井泰雄命人将他驱逐的理由,扣他一个大声喧哗寻衅滋事的帽子。就在事态马上要发展到不可控制的程度时,一个人的巧合出现解了围,算是救了张八两一命。
沈竹声被一个年轻男子护送至门口,分明是要离场,见到双方都是熟面孔赶紧插手劝阻。
张八两便强压着火气把来意复述给了沈竹声。沈竹声听觉不妙,她打开画像查看,立马做出来一个正经人该有的反应——转身奔回宴会中,寻找晁荃如。
这才有了她打断晁荃如与丸元优子共舞那段场景。
话再说回晁荃如,他别了丸元优子,与沈竹声快速来到大门外,向本意要护送沈竹声的牛呈奎简单交待了两句话,看沈竹声按计划坐上对方的车,便带着张八两快步离开了,全程连一眼都没有瞟过负责守备宴会场的和久井泰雄,仿佛没有这样一个人物存在。这惯是傲慢的态度又一次惹怒的对方,同时也让张八两心中大为畅快,胸中躁郁一扫而空。
坐进车里,张八两扭着身子向后张望,那个怒意盛情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远到看不见了,他才心满意足地坐正。
“啐,狗仗人势的东西。”
“他不用‘仗人势’也能狠狠咬你一口,你招惹他干嘛?”晁荃如一边开车,一边分神纠正他。
“哪是我招惹他?分明是他要当拦路狗,我能怎么办?”
“他是故意激怒你的,下次再见冷静一点儿,别上了套。幸好这次声声助你,否则真要被他扣下,我们可误了大事。”
晁荃如见张八两闷声不吭,知道他意识到了危险。
“得了,先和我说说情况吧。”他腾出一只手抖开画像,扫了一眼,说,“这刀痕可属实?你排除是撞车时被碎片所伤吗?”
纸上是个年轻男子半胸像,说是个少年人也不为过,受了不少伤,但哪一处也比不过颈间那一抹几乎要切断头的割伤。
“这个还得沈医士说了算,我不能百分之百肯定。不过这些天各种撞车造成的伤口我也算见识过了,它是真的不一样。自刎而死的尸体我也曾见过一回,可也跟这个有些区别,只是我说不上哪里不一样。” 张八两绞尽脑汁思索着,像是要解开宇宙难题。
“做得好。”晁荃如对他第一时间找自己商量表示肯定,甚至有些感激,感谢他把自己从无聊透顶中解救出来。
他只看一眼便知那是被人割喉处决才会留下的痕迹,但凡事还需谨慎。
“你上报时知会现场的巡警了?他们怎么说?”
“没有,”张八两倒是说了个意外的回答,“你去了看看就知道,那些人哪个脸上没写着‘赶紧完事息事宁人’?你告诉他们可能是凶案?他们只怕会更抓紧时间把遗体处理了,让我连通知你的时间都没有。”
张八两撇着嘴,字里行间都是不屑。
“我人微言轻,能做的也只有通风报信。”
“足够了,剩下的我来吧。”晁荃如算是安慰他。
警方会不愿理会此事也在情理之中,上上下下多少双眼睛紧盯着这块方寸地方,每个人都谨小慎微,心里唯恐再出岔子。
水静投石才会起涟漪,浪起潮涌中,只怕千钧入水也无事发生。
此时才更需小心谨慎行事,行差一步,案子恐怕就变成永不得解之谜。张八两的选择没有做错。
晁荃如攥紧方向盘,皮质手套摩擦出簌簌声响,像他心中绷紧的那根弦,雀跃又固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