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加藤清之介意外丧命,因不知对方是否因为身份暴露而死,迫不得已,久池井静树只能放弃“骊珠”,隐匿起来。
再出现时,就已经是大东饭店的闪耀新人艺伎“加穗里”了。
只是在此之前,从“久池井静树”到“骊珠”之间的这些年,这个女人的行踪不明。她又是如何搭上现在的幕后主使,不惜背弃旧主,投向新人的呢?晁荃如所能想到的知情人,只有丸元次郎和阿部康介了。
这二人都不是下手调查的好切口,事情比想象中还要棘手。
“优子小姐可知道这个‘阿静’姑娘,她的家乡是何处?”晁荃如在思索之后,问道。
“怎么,六少还要追到海的那边去吗?”优子巧笑而过,回答,“她很少说自己的事,不过倒是提过她母亲是来自福山。”
晁荃如敏锐地察觉这个说法有些古怪。“来自福山?她母亲也是日侨?”
丸元优子意味深长地笑了下。“这我就不知道了。”
那个“阿静”只提了自己的母亲,没提父亲,这在受传统旧俗约束的日本人中并不常见。要么她的父亲身份特殊,一如她是间谍一样,不能被随意提起,有意隐瞒;要么就是想提也不知道。
开埠之后旅居外侨不断涌入胶澳。不光是看准政治时机想要大捞一笔的商人政客,还有大批为了糊口寻找新生机的普通百姓。
其中,占女性比例最多的,当属那些外籍艺伎娼妓。
如果“阿静”的母亲是其中之一,那父亲身份不明,也不是不能理解。况且,琴棋书画歌舞弹唱,本来就是那些高级艺伎的必修课。久池井静树年纪轻轻,既擅长寻常女子不易接触到的书法技巧,又懂得如何在男人之间周旋自如收买人心。若成长在那样的环境下,也能说得通了。
而观丸元优子的态度,她大抵也已经猜出了这点。
晁荃如心中了然,有了这些收获,已是意外惊喜。“今日多谢优子小姐鼎力相助。”
“怎么?六少这就打算走了?”丸元优子听出他的离意,笑道,“把人用完就丢,真是无情。”
晁荃如向对方低了一下头,歉意说:“今日时间紧迫,回头一定答谢优子小姐。”
“呵,希望这个‘回头’是真的有那么一天。”她揶揄了一句,忽然话题一转,“不过我要是六少,就不会把精力分神放在追查一个飘忽不定的‘鬼影’上。”
男人眉头随之一皱,警惕起来。“优子小姐的意思是……眼下还有更紧迫的事?”
“与六少这样的聪明人说话真是舒心,”丸元优子夸赞一句,“看来六少还不知道,我可是真的为了你好,才泄密提醒的哦。”
晁荃如心弦一提,整个人绷紧了脊背。
“昨天,那个杨宝城死了,六少还是多花点心思在逮捕真凶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