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二做了一个梦,梦见了过去和未来。
未来是模糊不清的,仿佛走在一片被浓雾缠绕的山林里。但过去是清晰地,纯净的仿佛如倒映着天空的海面,宛如他少年时期的心灵。但他知道这不是真的,但也不确定是假的。
在青涩的少年时期,他总是会对各种各样的东西感兴趣,但唯独不会对所谓的肉/欲产生感觉。
他知道身边的大部分男同学都在想方设法的让他们自己看起来成熟,变得有英雄气概,变得能够独当一面或者干脆参加一些适合耍酷的社团来企图获得女孩儿的关注。
但是他始终没有在这方面有过哪怕一丁点的想法。自从见到那个少年的第一面,他的内心产生了裂隙开始,他就总是会不自觉的去关注他。哪怕两个人几乎天天见面,但是他还是会不自觉的去想他。
网球让两人产生了联系,以至于他不需要费太多脑细胞去想更多关于两人之间的关系会不会更进一步。
但是视觉系统却还在忠实的坚守岗位,只要空下来,他的目光就从未主动在那个身影上移开。可是每当两人分开,在各自看不到对方的世界里安静下来的时候,他就会忍不住去想那个少年,即便那是无意识的。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那个少年其实也和他一样。
当年纪稍微大一点,他终于意识到那些被潜意识控制的情感其实并不单纯,也不是想象中的纯净的友谊,它带着一丝不强势但热烈的占有欲。会因为对方的某些行为而产生超过友情范畴的情绪反应。
不二知道自己的愿望和想法是无法被世俗所容下的背叛。人类亘古不变的观念,一男一女才能合得上一个好字,两个“男”字算什么,什么都不是。
以前在宗教为政的年代里,哪怕是有这种想法就会被说成是魔鬼的行为,即便是人类进化了多年,文明更替了多年,但在法律上依旧没有人去承认。
即便这是人类刻在基因里的东西,但世俗也并非愿意全盘接受。
所谓的爱情不应该是以繁衍后代为前提,这句话也只不过是说说而已。
人类是复杂的,但思想却是极其简单的。
结婚然后生子,将孩子养大,督促他们继续自己的人生过程,渐渐老去之后看着子子孙孙继续重复自己的过往。
他不明白这样的生活到底有什意义。那个时候他总是在想人为什么一定要异性结合,为什么一定要繁衍后代。
后来他明白了,人为了活下去会本能的去排斥和清除阻碍自己的生命继续延续下去的行为,这种想法换在一个群体里也是一样的。无法繁衍后代的结合是对人类种族生存的背叛,是一种邪恶的行为,是不符合生物进化常理的行为。
所以这种不合常理的思想被打上异端的标签,然后将无耻的寄生行为歌颂成伟大。
不二能理解这些早就被冠为真理的思想,也不会有过于极端的想法和抗争行为。毕竟自己作为一个曾经的寄生体,又有什么资格去高唱反抗之歌呢!
所以不二总是下意识的将心思隐藏起来,只有在面对手冢的时候开一些不越界的玩笑。手冢也全盘接受,甚至是配合的纵容。
只是双方都了然各自的想法后,反而开始害怕给对方带来麻烦了。
从南边吹来的风带着暴雨前的闷热吹进屋子里。不二朦朦胧胧的抬起头,才发现窗外已经乌云密布。
他揉了揉沉重的眼皮,走到楼下的办公区打算接一杯咖啡,结果就看到员工们几乎都围在电视机前。他歪着头看了一眼,发现正好是在播放手冢之前的比赛视频集锦。
员工中陆续传出一些惋惜的声音。
“太可惜了,这么年轻就退役。”
“好像才二十出头呢。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不会是受伤了吧。”
“不知道啊,也没有看到相关的报道。”
手冢的比赛不二每一场都看过,有时在现场,有时在电视机前。他的每一个球路,每场比赛的比分不二几乎都记得。但是现在再看一遍他还是不由自主的被吸引住了。
与之前不同的是,此时的心态和立场也变得迥然不同了。
几年以前,正值学校放假,他终于有机会去澳洲看比赛,手冢当时所在的组别完全就是死亡之组,同一组聚集了好几个拿过世界冠亚军的球员。
实力相当的对手相互较量,双方都不会有压倒性的优势,手冢在前两场比赛中已经淘汰了三个强劲的对手,第四场比赛只要赢了就可以进入四分之一决赛。
可是这场比赛,手冢打得并不轻松。双方比分胶着,最终进入最后一盘的抢七决胜局,比赛持续了一个下午,终于手冢打满五盘,以三比二获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