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如玉轻轻交代了许多莲儿须买回来的东西。
赵小礼和莲儿请少夫人放心……
郑如玉一人独立在竹林前,想赵珏,想兄长,想梅姐姐……
郑如玉默默来到那井旁的孤坟前独立于孤坟旁的桃花树下想事情。
去年清明,夫人在四夫人和碧儿的陪同下亲自来祭奠桃儿姑娘。
崔玉容声泪俱下再次恳求郑如玉离开这个让人伤心害怕的鬼地方。
郑如玉再次婉拒了崔玉容的好心。
眼见清明又将至郑如玉不由感叹:“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fén)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叶蓁(zhēn)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听得有人喊门,好似那碧儿的声音。
郑如玉不慌不忙回到前院嘴里轻轻答应:“是谁在外面呼唤?”
郑如玉出得门来,见是碧儿和四夫人在篱笆门外呼唤。
见郑如玉轻轻而来,碧儿笑吟吟看着郑如玉:“少夫人,奴婢奉夫人之命,与四夫人来这里给少夫人送些衣服鞋袜来,望少夫人喜欢。”
四夫人满眼都是爱怜看着郑如玉:“如玉,转眼间你就在这个不祥之地住了快一年了!如玉,你可曾后悔搬来这里?我和碧儿呼唤了好久你才出来,莫不是身子不适?”
郑如玉摇摇头:“刚才我在桃花树下出神没有听见!这里,不是什么不祥之地,这里是【玫香居】!我郑如玉不但不后悔,反而庆幸自己当初明智的选择!这里真的挺好的!”
碧儿一脸关切看着郑如玉:“少夫人,你可知那桃花是为何人所栽?”
郑如玉淡然一笑:“知道不知道又如何?”
四夫人却是一脸害怕:“如玉呀,那桃花树下你最好不要去!我得和夫人说说,把那桃花树和那不吉利的东西都搬走!”
碧儿附和着四夫人:“既然少夫人已经住在这里了,的确是要提醒夫人把那些不吉利的东西给移走。”
郑如玉感激地看着四夫人和碧儿:“那桃花为何人所栽已经不重要了!那孤坟也不会让我害怕。反而让我郑如玉知道,有一个忠心善良的桃儿姑娘,日日夜夜在陪伴着我,向我倾诉这百年赵府的悲欢离合!”
四夫人和碧儿听郑如玉如此说两人忽然潸然泪下。
郑如玉把碧儿和四夫人迎进她的玫香居。
进得院来,看着到处一片整洁清净四夫人不由感慨:“这哪里还是以前那个鬼魅之地。”
碧儿拿眼在【玫香居】四处张望,不禁感叹:“少夫人,这就是你的【玫香居】?果然少夫人不与常人,一个废弃的后院杂屋,人人眼中的鬼魅之地竟然是少夫人心中的【玫香居】!”
郑如玉立在那竹林前,轻声问四夫人和碧儿:“你们可喜欢这竹子?如玉以前不喜,但是现在喜欢了。我相信杨梅姐姐和心梅姐姐也喜欢,喜欢百年赵府里这处夫人亲自栽下的这片竹林。喜欢这孤竹内敛高洁的品性和宁折不弯的气节……”
听着郑如玉如此说,四夫人和碧儿早已经是泪流满面。
碧儿跪在地上,给少夫人重重磕个几个响头:“奴婢替桃儿姐姐,杨梅夫人还有心梅娘子多谢少夫人对她们的知音之意。奴婢如果有什么伺候不周到的地方,请少夫人责罚。”
四夫人哭着摇着头:“原来你竟是这样的赵府少夫人!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是赵玉郎他有眼无珠...…他根本就配不上你...…”
郑如玉满眼与春光媲美:“这已不重要了!珏哥哥救我三次不求回报,千里护送无怨无悔。此恩和此情如玉却无以为报又何来珏哥哥配不上我之言?碧儿姑娘,还是请起吧!”
碧儿起得身来,嘴里重复那三个字【玫香居】。
四夫人泪眼婆娑:“如玉,你竟然还有心情给这个鬼地方起名为【玫香居】?这名字有何意义?”
郑如玉淡淡一笑:“竹里玫香!竹里梅香!”
四夫人哭得越发伤心:“倘若杨梅还在,你们一定是惺惺相惜的知音好友!”
郑如玉看着竹林感叹:“如玉有幸和杨梅姐姐在杭州有过一段美好回忆,我们已经是相见恨晚的知音了!从我搬进玫香居的那一天起,杨梅姐姐和心梅姐姐就伴我度过了一个又一个不眠之夜!她们与我彻夜长谈,与我红袖添香,与我感叹因爱而不得辗转反侧的相思之苦!与我笑谈那风花雪月,乱人心扉的缠绵悱恻……”
四夫人和碧儿哪里还能忍受,一起放声悲哭。
郑如玉不言语,进房取出她的七弦琴,毫不犹豫一首《高山流水》绝地响起。
四夫人哭着摇头看着郑如玉:“我与你也是相见恨晚.,相知恨晚..…杨梅那时日日提起你,我竟不信她?此生纵死我也对不起杨梅对你的信任...…”
郑如玉一边弹琴一边看着竹林微笑:“四娘真心对待夫人日月可鉴!四娘与杨梅姐姐不是姐妹这些年却一直没有忘记杨梅姐姐的美好……如玉和四夫人相识得正是时候。虽然如玉要称呼你为四娘,但是如玉更喜欢唤你为姐姐...…”
巧云听了郑如玉真诚的肺腑之言认真用泪眼看着郑如玉:“我们相识得正是时候?你不恨我吗?”
郑如玉停下奏琴,对着巧云温婉一笑:“我们之间没有恨,只有相知恨晚,姐姐……”
碧儿虽然听不懂郑如玉和四夫人的话外之意,但是碧儿心里很清楚,四夫人对郑如玉很是愧疚?至于为什么?碧儿觉得就凭她是想不出来的?
碧儿曾经也不喜欢郑如玉。她从来就不相信什么郑氏如玉是天生为赵府而生,为赵珏而来?
听着杨梅时不时提起郑如玉的所作所为,碧儿一度觉得郑如玉是个心机很重的小女子?
当年郑如玉那么不赞成杨梅嫁给赵珏,其实就是自己想嫁入百年赵府?得知杨梅死了,郑如玉也立马到了京城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不说碧儿,巧云,赵瑾,甚至赵晟母子,赵瑂母女都是这么认为郑如玉嫁给赵珏才是真正的动机不纯?
所以百年赵府上下其实是不希望郑如玉嫁入百年赵府,甚至成为赵珏的嫡妻?
不知有多少人恨过赵小礼这个狗奴才,对着郑如玉摇尾乞怜甚至抢走了公子的风头,成为少夫人在百年赵府里唯一一个信任的人!
古观音寺郑如玉失踪,碧儿好希望郑如玉真的从此消失不见?
也正是古观音寺之行,让碧儿看到了郑如玉大智若愚的胸有成竹……
今日郑如玉一番言辞,又弹响了《高山流水》,让碧儿对郑如玉忽然就肃然起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