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心一些，它怀孕了。”少女声音带着一丝紧张。

他脚步缓了缓，走到两人身前时，才发现安阳的手上被抓了四道长长的伤口。两道口子粉红，而两道口子正往外一股一股地冒着血珠，逐渐汇聚成血流。粉色，红色和白色，刺眼地很。

他沉着脸，声线压低：“被猫抓了？”

安阳唔了一声，面对他的时候莫名其妙有些心虚不敢看他，她低下头，从包里拿出干净的手帕盖在流血的伤口上。

陆渊见她这副不在意的模样觉得有些生气，伸手不容拒绝地抓了她受伤那只手的手腕，斜眼看了眼抓猫的汉子，“找个笼子关起来。”

“不……不用吧……”对上陆渊的视线，安阳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他狭长的眸子垂下，视线落在染红的手帕上，手指捻起手帕一角，几道触目惊心的伤痕暴露在视野里。

少女细嫩白皙的手上四道伤痕着实碍眼，一道掌心的伤和一道食指上的伤还在源源不断地冒着血珠。

安阳被他这样盯着，有些窘迫地抽了抽手，没能缩回来，“没……没事的。”

陆渊不咸不淡地瞟她一眼，安阳霎时好像被枪击中一样，不敢出声。

“你懂的那么多，怎么不知道有狂犬病这种病。”陆渊用手帕两三下将她手上的伤口包好。

“不，不会吧……那只猫只是怀孕了，警惕性比较强。”安阳迟疑道。

狂犬病安阳也只是听说过，但周围也没有人曾遇到过，下意识地觉得不可能。她刚才看见这只怀孕的猫有些瘦弱，动了恻隐之心就近在屋外买了包子想要放在野猫躲藏的杂物前，没想到手刚伸过去就被那猫来了一爪子。

陆渊冷笑一下，似笑非笑地斜眼凝着她。

安阳有些慌了，她应该……不会这么倒霉吧？

就在她还在想这事儿时，陆渊已经叫人推了辆半旧不新的二八大杠出来，看见人还傻傻地站在那儿，语气不悦地冲着安阳叫唤一声：“上来，去医院。”

安阳立即小步跑过去，等单车晃晃悠悠地骑起来，她才反应过来问了一句：“你不是还有事吗？要不我自己去医院吧。”

陆渊没有回她的话，安阳也不好再说。黑市的巷子离医院不远，没多久两人就到了医院。

医生看了眼伤，见怪不怪地一边在诊单上写字一边道：“伤口不深不用缝针，但也要打一针破伤风。一会儿缴了费去隔壁治疗室找护士要肥皂，让你对象给兑肥皂水冲半个小时然后再去打针。”

说完，医生随手就将诊单给了陆渊。

“好的，谢谢医生。但是他不是我对象。”

安阳解释了一句，就要起身出去，陆渊却皱着眉多问了一句：“不打狂犬疫苗吗？”

医生‘嚯’了一声，笑着抬头看向陆渊，“还晓得狂犬疫苗啊。”

本来误会了两人关系让医生还有些尴尬，但陆渊的询问让他对这人高看了几分。

国家推行狂犬疫苗还没多久，这人能知道狂犬疫苗，证明他有些门路。

“狂犬疫苗我们市里可没有，得到大城市去了。省里头的医院也不知道有没有，不过你要真担心，我建议你直接开个介绍信去首都，那儿肯定有。”

去省城和首都的距离差不多，医生如此建议也更稳妥些。

陆渊点点头，给医生道谢，带着安阳去缴费才去了治疗室。

冬天的水也是冻得透骨，陆渊也不嫌麻烦地借了个热水壶打了热水来给安阳兑肥皂水。

温温滑滑的肥皂水冲开了血渍，原本快要凝结的血块被缓缓的水流冲开，伤口又冒出血珠，血液被稀释，粉红色的液体顺着白皙的手指蜿蜒流下。

陆渊从诊室出来后就没说过话，安阳心里有些忐忑，她默默看着陆渊忙活也不敢出声。她觉得陆渊生气了，却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一个头两个大。

伤后清洗了半个小时，护士就给安阳消毒包扎好，然后打了一针破伤风就算完事了。

“你，你别气，我家也养过猫，以前也被抓过……”安阳还是忍不住开了口，“那只猫只是怀孕了，看着不像是有病。”

陆渊被气笑了，他睨一眼安阳，冷冷开口：“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安阳咬了咬下唇，快走两步跟上他，清甜的声音有些发闷：“那你怎么一直不说话？”

“还走得那么快。”安阳又补充一句，带了些埋怨。

男人脚步猛的一顿，随即又继续向前迈步，只是速度放缓许多。

“出门在外少发些善心，别受伤了还跟个没事人似的傻乐。”男人清冽的声音从上头传来，像暖暖的水流，趁着少女愣神的时候，流进了扑通跳跃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