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守大人,小的乃是莽山村村长卫长河……”
袁朗与宋子安在自家铺子里待到午时,便听到卫军他们激动的大喊着来了来了,不用想,大伙儿也知道谁来了。
一个个兴奋地立马跑到店门口围观,远远便见老村长背着手气呼呼的快步在前,而其他人或用担架抬着人,或是打骂着自家子女跟在后面。
听那口气,是嫌弃那些被抱的女子哥儿没用,人脏了就算了,还闹得进了公堂,以后连累家里其他人说亲,还不如死了云云。
袁朗虽觉这些人可恨,也不后悔如此还击,但同时也替这些女子哥儿感到悲哀。
所谓的家人,有好处占,就让这些人牺牲名节,为家族拼搏。
事情失败了,就万般嫌弃,恨不得把他们沉塘,如此自私的行为,也是这些活在封建糟粕下的女子哥儿愿意逆来顺受,换做现代的人,早就奋起反抗了。
他抬头看向走近的村长,笑着出声,“村长叔,进来坐坐,一会儿同咱们坐车回去!”
“那感情好!”
村长抬头见是袁朗叫他,笑着连忙答应,拐弯便走了过去,他早受够身后跟的这群憨包,再和他们多待一会儿,搞不好会气出病来。
其他人见村长不理他们就走了,袁朗更是看都不看大伙儿一眼,便知这次的事彻底得罪了人,一个个老脸臊红,灰溜溜地带着自家人,快速离开了。
只是,这事儿的后劲儿过大,以至于一天之内便传遍了边城附近的村寨,大伙儿都知道了林寡妇,卫兰花他们彪悍事迹,只不过,传言中却忽略了卫长林家的月哥儿。
他因为害怕,回家便把当时的事给家里长辈说了。
卫长林不傻,想想便知怎么回事,他当场甩了月哥儿一巴掌,又把出馊主意的夫郎花晴天打了一顿,并让儿子卫川把岳父岳么连夜请来,给他们说了花晴天做的好事,气得两老拉着他又打了几巴掌。
“你这憨货,是想害死月哥儿和卫川吗?那袁朗能是咱家可以肖想的?人家宋子安虽然名声不好,可人才却摆在那真真儿的,袁朗瞎了会找你们这些个歪瓜裂枣?”
月哥站一旁听着婆么说自己歪瓜裂枣,只觉心里受到暴击,可这会儿清醒了,想想,也觉自己确实不如宋子安。
再者,之前那林昭如此痴缠于袁朗,他颜色如此之好,这次却未跟着大伙儿发昏,想必是吃了不少闭门羹,所以才停住了这些荒唐行为。
他都没能引起袁朗注意,自己是凭啥觉得有胜算啊!?
想来,都是之前看着宋子安定亲和成亲时,那场景太过盛大,把他迷了眼,再加上阿么在旁不停扇风点火,就觉自己有机会,把爹爹平日的教导忘的一干二净。
要不是这次惊险逃脱,只怕他就要被毁了。
刚刚哥哥打探消息回来,说是公堂之上,太守大人把莽山村上下贬得一无是处,当堂要把林寡妇他们许给那些乞丐。
要不是村长据理力争,那些乞丐看他们实在不愿,便放软口气,让他们一家陪了300文钱,这才两清。
不过,林寡妇和卫兰花确是例外,那老乞丐死咬她欠了自己500文,非要林寡妇把这钱还上才行,林家怎会给这钱,本就是寡妇,不守妇道还连累着他们跟着丢脸,最后硬逼着她嫁给那个老乞丐。
至于卫兰花被打了板子,目前不好说亲,只能留在家里将养,不过她家二哥二嫂却趁此机会提出了分家,这会已经把村长和族老叫过去了。
而其他人也害怕有变故,回来之后,便马不停蹄的相看人家,他们已经没有选择的权利,再不快点嫁出去,只怕此事后面彻底传开,大伙儿就只能老死在家,或是被家人赶出去自求生路。
卫长林把花晴天收拾一顿后,又将人关屋子里反省,让老丈人和岳么守着,他则是赶到城里忍痛割了几斤肉,买了些糕点,又匆匆忙忙回村里,带着卫川和月哥儿去了袁家。
袁朗听到门房来报,眼里闪过一丝了然,便让下人把一家三口叫了进来。
卫长林带着两个孩子进门还没站稳,就一脚把月哥儿踹地上跪着,袁朗和宋子安听到那骨头撞在瓷砖上的重重闷响,再看月哥儿那疼得眼泪直流的样子,都有些惊着了。
宋老爹则是一脸心疼,连忙上前拉人,“长林你这是干什么?有话好好说!”
“叔,实在对不住!”
卫长林愧疚低头,“我没教好孩子,让他做出如此丢人的事儿,好在没铸成大错,让袁朗和子安生出嫌隙,也感谢你们网开一面!今儿带月哥儿来,一是道歉,二是道谢。”
他抬头看向宋子安和袁朗,又看向月哥儿,沉声怒骂,“还不道歉?”
“对,对不起!”
月哥儿哆嗦着身子,颔首哭了起来,“对不起子安哥哥,袁大哥,是我鬼迷心窍,以后我不会再犯了,对不起,呜呜……”
袁朗看他一眼,没有说话,而是转头看向宋子安,无声询问他的意见,宋子安面无表情的看着哭泣不止的月哥儿片刻,缓缓开口。
“起来说话吧!”
随即看了眼一旁站着的苏哥儿,清哥儿,两人连忙上前把人扶起来。
“谢谢!”月哥与两人道谢,抬头看着宋子安,满脸的羞愧。
“这事儿就暂且过去了!”
宋子安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拿出手绢儿给他轻擦着眼泪,“月哥儿,慕强并不羞耻,但靠着歪门邪道抢来的一切,是不会长久的。
与其每天想着走捷径,不如抓紧时间,把自己变得足够优秀,到那时,你会发现,这天地间可不止你袁大哥一个好男人,明白吗?”
“我,我明白了!”
月哥瘪嘴抽咽起来,“没人给我说这些,阿么一直告诉我,哥儿身份低微不如女子好嫁,所以遇到好的,就要想办法……”
“你阿么就是有病!居然敢教你这些歪门邪道!”
卫长林气得破口大骂,“我说好好的孩子怎么越长越歪,感情是他背后乱教,我,我真该休了他!”
说着他把赔礼东西往桌上一放,就要往外冲,月哥儿当场吓蒙了,还好卫川一把将人抓住,“爹,您别冲动!阿么他已经受到教训,您就饶他这一回吧!再说您要是现在把他休了,我和弟弟还说不说亲了?”
卫川知道,自家爹最在乎这事儿,便急忙亮出杀手锏。
卫长林也确实吃这一套,听儿子那么说,便当场忍住了,他怒瞪着月哥儿,“以后除了做绣活,少听你阿么胡言乱语,他再敢乱教你什么,就立马告诉我,听到没?”
月哥儿害怕地闭眼连连点头,“听,听到了!”
宋子安看着父子三人轻笑,“这事儿就算翻篇儿了,我相信月哥儿不会再犯傻,长林叔你们以后也别抓着这事儿不放!更不要学着那几家把他胡乱婚配。
等过些日子,我们新铺开了,月哥儿要是愿意的话,就过来跟着做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