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子渊立在司马府的会客厅里,静默不语,任由丁沐凡认真无比地重新验尸,连司徒乐以打下手的名义,围着她前前后后、上蹿下跳,都顾不上吃醋了。
此刻,他只觉得脑中嗡嗡作响,一团乱麻,太多的疑点和异常,却纷纷扰扰、乱七八糟,实在是理不出个头绪。头一回,他有种失控的无力感。
先前军士来报,得知李木已赶往道观,立时便猜到了他的推断,估计那小子着急忙慌地救驾去了。只是,他想不通,此事都是他一个人亲手安排,连李木都不知情,若不是前几日在道观恰巧撞到,那小子根本就不知道海川藏在道观!
他当初孤身夜访司马坤,打听附近的隐蔽之所,也是用了个私藏青楼相好的寻常借口,这叶青云,却又是如何猜到实情的?不仅不偏不倚地追到了徽州,还如此精准地找到了司马家!他此番前往道观,真的就是冲海川去么?自己若兴师动众地赶去救驾,会不会反而中了叶青云的什么圈套?
可是,若不为这个,那人放着云港的一摊子事儿不管,为何要千里迢迢地转道徽州?还去一个偏僻的道观浪费时间?他不应该直接快马加鞭地赶去云港,替太子销毁证据么?
枉自己在云港布局了那么久,又虚张声势地来徽州掩人耳目,本以为这次万无一失,能够引蛇出洞、一举拿下,没想到,这叶青云,竟似乎看透了他的整盘筹划,轻而易举地就给破了局!他何时,变得如此厉害?以往多次交锋,那人明明就不是自己的对手啊!
就算是要破局,他又为何灭了司马全家?只是打听一个隐蔽之所而已,却如此地大张旗鼓,招人耳目,这不像是他叶青云的风格啊?那人处事,虽然嚣张跋扈,但一贯目的明确,冷静有度,这次却如此莽撞,究竟,又是为了什么?
卫子渊眉头紧锁,实在是想不通。
“大人,我都重新验过了。仵作说的不错,司马坤和司马承健,除了致命的一剑,身上伤痕无数,确实死前被折磨过,想必是他们掩藏了什么让叶青云在意的秘密?”丁沐凡一边擦手一边过来汇报,一脸的疑惑:“只是,这司马坤一向远离朝堂,无权无势,又不是什么精明之人,听说儿子也是平庸得很,他们……能惹上什么了不得的秘密呢?”
半晌不见卫子渊吭声,她歪着头看他,有些隐隐的失落:“大人是有事不能让我知道么?”
卫子渊无语地叹了口气,不是不能让她知道,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啊!他要是能想明白怎么回事儿,又何必杵在这里干瞪眼呢?
“走吧,去道观看看。”他终是拿定了主意,既然想不通,只能直接去问问清楚了。
说着转身出门,看着院中的一众军士,卫子渊沉吟不语。
如今情况尚不明朗,万一叶青云根本就不是冲海川去的,他带太多人过去,岂不是更容易打草惊蛇?可现下身边只剩下丁沐凡跟司徒乐二人,也不知李木那边什么情况,若他们三个再孤身前往,万一中了叶青云的埋伏可怎么办?
本以为这几日无事,昨日刚放了黄煜两天假,让他陪着司徒欣去绣庄照看生意,今日就忽然来了这么个棘手的问题,真是让人头疼。
思索再三,他从李木手下的军士里挑了三个身手不错的,又转身吩咐方才跟着他过来的王运达:“王校尉,你带领亲卫军余下的全部兵力,守在城东五十里外,通往清门山的必经路口,如有可疑之人出入,就直接扣下查证身份。”
“是!”王运达领命,刚想离开,却又被卫子渊叫住:“我还没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