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点也着实令人作嫌,人都不想说了,他还问个没够。至于薛峤,虽是缄口不语,却是听得起劲,倒不是说他爱听,只不过是想多了解一些同薛家有牵连的人与事,方便日后行事罢了。
“你断了念头吧,我不会再说了,你都还没告诉我这棺材的事呢,我凭啥再跟你废话那么多。”
绕来绕去,话还是绕回到了棺材上。确实也是,人家成婚大喜,你却给人送来一口棺材,还说要送给健在之人,而更令人惊诧的是,这棺材还是儿子送给老子的,饶是文秀见识再广,也难窥透这其中的道理。
望着文秀满面懵然的神情,丁点也收住了嘴脸,他看了看薛峤,见他点了点头,于是才拍着棺材对文秀说道:
“我呢,也不知道怎么同你讲你才好明白,简单点说就是……嗯……薛家的老家主薛老爷子,他呀……死了。”
“死了?!老丁,这可闹不得玩笑,你打哪儿听来的?”
“这你别问,反正我就是给老爷子送东西来的,旁事也不清楚。”
“也不知清楚?老丁我劝你,你可别胡来啊,我都听柏青说了,说薛老爷子近来身体大有起色,因而他们家才会于此时大办喜事,人不为别的,就是求个吉利,图个喜上加喜,你可别没事找事,跑来给人家招晦气,到时冒犯了人家,我看你怎个收拾?”
文秀这番话也是所言非虚,要知道,薛家可是塘垟城的大族,莫说是在整个川西,就是放至全国,也都深具影响,这要是开罪了他们,那可真就没有好下场了,况且,薛家的儿女亲家还是塘垟城的城防司令官——闻程司令,若是再把他给得罪了,那你丁点就只能以死谢罪了。
“怎个收拾?”丁点说着便回首望向了写着“薛府”字样的门匾,细长的眉眼间满是忿懑,“我丁点就没怕过他们薛家!”
或许是真的离家久了,亦或是真的修为有成了,听到这番话的薛峤,面上竟是无愠无窘,淡然得很。倒是文秀,听了丁点的话后大为错愕,竟一时失了语,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吱儿~
就在丁点盯着薛府的大门看的时候,那大门却吱呀一声地打开了。丁点、薛峤、文秀三人举目望去,但见门内出来了两个小僮,且肩上还担着一顶轿子。三人闻状,相觑一眼,不知何意。
本来文秀最先以为这是要去接亲,可心下一忖,没对呀,柏青不是入府通告去了吗?难道他没跟人讲闻大小姐已经逃婚了?不能啊……
文秀是个缺心眼,脑子也没丁点灵慧,既然想不出答案,索性也就不想了。他推开丁点薛峤,去到两个小僮面前,开口问道:
“喂,你俩等会儿,我问你们,你们这是要干嘛去啊?”
虽说两个小僮是薛家的人,平日里也借着薛府名头耍耍威风,但一见来人是个军官打扮,立马就显了怂相。
“哦,是军爷,军爷好,我们没干嘛去,就是出去跑个活而已。”
“跑活?”文秀听了,回头望了一眼,然后小声问道:“你们老爷是不是已经过世了?”
“哎哟军爷,话可不敢乱说诶,我们老爷身子骨可好着呢!”
这人都说老不晓事,老不晓事,老了的人最不晓事,可现在一品,这话就失了水准,因为薛家老管家就不是个老不晓事之人。早在老管家得知薛老爷子过世的消息时,老管家就立马差人给府里上下打了警告——老爷子的死讯严禁外传,若是有旁人问起,皆答老爷安好!得亏老管家想的周全,这才使得文秀没问出什么名堂。
“军爷,你要没事儿,我们可就走了。”
“啊去去去……”
“谢军爷。”
打发走了两个小僮,文秀又一回头,望了眼台阶下立着的薛峤,露出一脸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