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峤见来人是火妞,随即便起身向她走去。他可不想怠慢了这个丫头,免得这丫头使起性子来,自己还得劳心费力地来应付她。
薛峤走到火妞面前,面带笑意地同她二人打了招呼,他没说自己听到了声响但不想开门,单说自己只是没听到敲门声。三言两语,薛峤便把二人给哄住了,哄住之后,他就向火妞和嫩丫头询问了来意。
火妞是爱恨分明的性格,谁要待她好,她也待谁好,反之亦如是。薛峤待她很和善,于是她也报之以和善,她笑盈盈地告诉薛峤,盒子是管家差他们送来的,里头全是一些日用之物,以及依照薛峤的身板重新购置的几件体面的新衣裳。
薛峤让她们将盒子放到桌上,然后从一旁的洗手架上拿来两张崭新的毛巾分别递与了二人。二人受宠若惊地接过毛巾,忙不迭地道了谢,随即便用毛巾擦拭起身上因飘雨而浸湿的衣服来。擦拭完毕,二人又提出要给薛峤收拾屋子,薛峤拗不过火妞,只好顺着她的意愿。
然而还没等火妞收拾完,门外又传来了敲门声,嫩丫头离门近,很自觉跑去开了门。门一打开,一阵秋风就带着寒意撞进了屋子,把偏室里正躺着养神的丁点都给惊了个激灵。
嫩丫头开门瞧见来人是前些天与自己一起入府的两个小丫头,于是很亲切地问道:“你们怎么来这儿了?是来找三少爷的吗?”两个小丫头借着屋里的光亮,也认出了的嫩丫头,立时如释重负地点头答是。
薛峤听闻动静,也起身走到了门口,只一眼,他就认出了门外的两个丫头乃是今天上午领自己去拜会许夫人的那两个,于是面色和悦道:“是许夫人找我吗?”
两个丫头再次见到薛峤,已然没了先前怯生生的模样,取而代之地是一脸的乖顺:“没有,是管家爷让我们来的,他之前忘了跟您说,待会儿家里要开大会,还请您务必前去。”
开大会?怎么又要开会?薛峤回想起今早的堂会,登时感到些许疑惑,难不成他们又要针对我做什么事吗?
“管家有说为什么开大会吗?”
“管家说是为了商量老爷的后事事宜。”
闻得此言,薛峤才算是打消了疑虑。其实按理来讲,对于老爷子的丧事,薛峤应该是最为上心的,然而依着他今天的表现来看,他全然不像是薛老爷的儿子,倒像是一个薛家请来的客人。他从未认真考虑过老爷子的丧事该如何执行,也没有想过老爷子去世后,薛家该何去何从,他在府里的言行与一个外人无异,以致于一些需要他亲自操持的事都是杭叔给他提点的。
知道了开会事宜,薛峤又向两个丫头询问了开会的具体时间和地点,在得到了答复后,他便让两个丫头连同火妞二人一起离了房间。等几个丫头消失在了楼道尽头,薛峤才插上了房门插销,然后三步两步地去到了丁点身边。
“喂,白毛猪起来了。”薛峤把因受了寒而缩进被褥里的丁点揪给了起来,然后告诉他自己待会儿得去许夫人的屋子里开大会,让他一个人在屋里多留个心眼儿,别被邪祟给暗害了。
丁点其实也并未睡着,他只是吃太撑了没法使劲儿,因而才躺着养神消食的,至于刚才薛峤与丫头们的谈话,他虽不是听得很完整,但也听了个七七八八,于是他带着慵懒的声气向薛峤答道:“知道了我的薛大爷,你去吧,我会小心的,要是有邪祟,不还有你的牌子吗?”丁点说着,抬起左手,把系在左手腕的铜牌展示给了薛峤看。
薛峤看过牌子,恨铁不成钢地敲了丁点的脑袋一下,随后快步走到了床边,从枕头底下摸出了一把古铜匕首。匕首是他的防身之物,也是一件法器,依着他师叔所言,这把匕首是其年轻时云游四方偶遇一仙人所得,精钢纯阳,乃是无上至宝,邪祟克星。
虽说薛峤明里暗里都认为他师叔是在跟他扯犊子,不过他倒是信他所说的匕首能克邪祟这一点,要不然他也不会随身携带多年。薛峤把匕首交给了丁点,让他用以防身,并且连带吹嘘了一波匕首的作用,及至丁点将脸上的狐疑之色换成了惊愕之情,薛峤才甩着袖子大步出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