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呐蛋啊你,我他娘都伤成这样了,你还有心情笑,嘶……”丁点看见薛峤的浅笑,没好气地责备了一句,然后背过身走到了锦罗织帐的大床上,顺着床沿就坐了下来。
薛峤自知失态,赶忙收起了笑脸,随即把八卦罗盘放进桌上的搭膊里,接着刚才的话题道:“那地方我只在外面转了一圈,什么也没发现,并且我还用了招魂咒,同样也是没有任何发现。我有心进去,可那帮下人却怕我出了意外,死活都没肯让我进,我就在想,这高墙里是不是藏着什么秘密。”
薛峤说完,就着桌边的凳子坐下,然后带着求问的眼神望向了丁点。丁点虽在叫疼,但也在用心听着,当他发现薛峤没了声音,而是略带茫然地看着自己时,他顿时明白了薛峤的意思。稍作思忖,他便将自己在高墙里的一些见闻不遗巨细地告知给了薛峤,末了还加上了一些自己的见解。
“依你所言,你认为那高墙里的房子其实就是许夫人年前走水失火的禅房?”薛峤听罢,且思且问道。
“八成就是了,那房子看格局,看位置,都都能看出是清幽之地,而那里面残留的物件和损毁的迹象也都能证明我的猜测。”丁点此刻正倚靠着床柱,神态十分悠然,仿佛刚才的惊险与他毫无关系似的。
走水而已,缘何要专门砌一道高墙围起来呢?还有为什么我追查不到半点邪祟的踪迹呢?难不成那东西的能耐比我还大?思及至此,薛峤的眉头又拧在了一起,回家才一天不到,竟然就遇到了此等险事,这深宅大院里究竟藏着什么秘密呢?
“诶,小幺,你还有没有护身效果更大一点儿的东西,你这铜牌作用实在太有限了,要不是我丁点的命足够硬,怕是这会儿我已经去见薛老头了。”
薛峤还在思虑,不想丁点却是突然开口将其打断了,并且还发表了一番不知好歹的言论,惹得薛峤都有些想要收回牌子。
“我不是给你匕首了吗,你怎么没用,再说铜牌就只是护身的法器,只能抵御邪祟的侵害,而不能制服他们,你只要用牌子护住你的绛宫,那邪祟自然不敢近身,且奈你不何。”薛峤说着,颇为无奈地拿手指了指自己的心脏,示意丁点绛宫之所在。
“我就出门方便方便,身上再揣把匕首,那他娘的被薛家人逮了还不知道会给我罗织个什么罪名来构陷于我,这要是进了班房,你来赎我啊?再者说,你事先也没告诉我牌子该怎么戴,我往腕子上系的时候你也是看着的,你那会儿也没有提醒提醒我,这还不是你的过失吗?”
丁点说的这话,在外人听来,必觉没有人味儿,不过薛峤则不会放在心上,毕竟他与丁点的关系匪浅,而且先前也是他求着丁点随行帮忙的,这之后但凡出了任何事,他都是没办法撇开责任的,所以对于丁点抱怨,薛峤从不会放在心上,相反的,他还会心有愧疚。
见薛峤没有回嘴,单是默默地受着,丁点也不好意思再说些什么。他起身走到自己放衣服的地方,从一件湿哒哒的对襟马褂里摸出一小块包袱皮儿,在裤管上擦了两下后,丁点转身将其交到了薛峤手里。丁点没有告诉薛峤就是因为这块包袱皮儿,他才误打误撞去到了损毁的禅房,撞见了血骷髅头的,他只说包袱皮儿是他早上捡的,忘了交还而已。
薛峤接过包袱皮儿,打开来看了一眼里面的腕钏。这东西于他而言,已经再无用处了,临了还是把它交给杭叔吧。薛峤想着,便把带着水渍的包袱皮儿放进了搭膊,然后同丁点道了声谢。
丁点没有接受他的道谢,并且笑他多此一举。薛峤听了也是淡然一笑,随即继续同他讨论起血骷髅头来。
依着彼此的见闻,二人大致还原了一下血骷髅头的样貌。按照丁点所说,血骷髅头留着长发,八成是个女鬼,并且骷髅头只有半张脸是骷髅,另外的半张脸则是人脸,只不过因为血迹和惊吓的原因,丁点并没有瞧得太真切,没法用言语描述出她的人脸到底是个什么模样,不过好在从她的哭声中能够听出来是个少女的声气,要不然丁点也不会将其错认成妮子,除此之外,丁点还大胆地推测了一下,他认为血骷髅头之所以没能将他杀死,不光只是护身铜牌的原因,还有可能是因为她没办法进到行廊和高墙里去,至于为什么,丁点也说不大清楚,他只是有那种感觉,他感觉骷髅头在行廊和高墙的举动,都只是在想方设法地让他从这两个地方出去,否则凭她的能耐,她完全可以出其不意地要了他的命,而不是同他没完没了地纠缠。
丁点说这番话时,薛峤也在极力思索,他将十字交叉放在下巴处,一边想一边有节律地转动着眼珠。他敢肯定,这种东西他是见过的,但到底在哪儿见过,他却是有些记不大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