鲫鱼有大半桶，活蹦乱跳的，大小都差不多。样子喜人，卖得也不错。肖奇星和桃姐只管不停地把袋子撑开装鱼就好了。

两个小时不到，就卖得只剩十几条了。

突然，爸爸把称往篮子里一放，提着桶子边跑边回头对两人说，“林果肖奇星，快跑！快跑！”

桃姐都懵了，脚有意识地往前跑起来。肖奇星反应快，跑在了她的前头。

都跑出了菜市场，林爸像不要女儿似的，跑得只剩个背影了。一不留心，桃姐就被一个男人腾空抱了起来。

桃姐吓了一跳，张牙舞爪的挣扎。

“哎哟！小朋友你别打我，这是你妹妹是吗？喊你家大人过来，我就把你妹妹放下来。”

桃姐往下一看，肖奇星正对着带红袖章的男人拳打脚踢，“你这坏人，快把林桃放下来！快点放下来，不然我去告诉警察叔叔了！”

桃姐算是明白怎么回事了，她张嘴就要往男人手上咬，一不小心，磕到他中山装的扣子上，把上面一颗门牙都磕掉了。

顿时，桃姐满嘴都是血，骇人极了。

肖奇星大哭大叫，“哇……你把桃姐打伤了！大人打小孩，救命啊！”

红袖章被他们给闹得满头大汗，好不容易看到林爸过来，松了一口气，“你家两个孩子太闹腾了……逃税本来要加倍处罚的，看在孩子的分上，你就交两块钱，下次不能再跑了啊！”

爸爸忙把钱交了，老老实实地回答，“好的，一定不跑！”

红袖章把票撕给他，“孩子都给吓坏了，你给解释一下，别把我当坏人了。”说完就走了。

肖奇星还在哭，桃姐用蝙蝠衫线衣的柔软面料给他擦眼泪，张着血口解释道，“你别哭，我没事。”

“你都流血了。”

“我就是换牙齿了，刚刚不小心把牙齿给磕掉了。我们班就有好多换牙齿的呀。”

“真的吗？”肖奇星止住哭腔，水洗的眼睛盯着脸旁给他柔柔擦脸的桃姐。

“真的，你看我爸都不担心呢！”

说到这，肖奇星就不满了，“叔叔，你怎么能把我们丢下呢！”

“哈哈，不会真的把你们丢掉。你看，我这不是回来了吗？”经常有人到这菜场支小摊做生意，大家都是看到市场管理的来了就跑，跑掉了就能省几块钱。

桃姐吐了口血水，心里想，这个不靠谱的爸爸，前世她跟着爸爸妈妈一起来的时候也发生了这事，当时妈妈还笑她，说平时那么厉害，怎么不知道去咬人一口就跑呢！

好吧，这次倒是敢下嘴了，却把自己的门牙给赔进去了。

“掉的那颗牙齿呢？”

“吐在地上了。”

“叔叔你把刚刚那张票给我。”肖奇星把牙齿从血水里扒拉出来，用票包着，递给桃姐，“上面的牙齿要丢到床底下，琍姨没告诉你吗？”

“啊？哦。说过我给忘记了。”孩子！我们都被骗了你知道吗？什么掉了上面的牙齿要丢床底下，下面的牙齿掉了要丢屋顶，不然牙齿长出来就不整齐。这完全不科学！

“那你可得记着，不然牙齿长出来像狗牙齿一样，丑死了。”

林爸看两个小孩兴致不高，一人给买了一碗冰凉粉，还大方地给了桃姐十元钱。

两人坐在摇晃的车子里，桃姐舀着一口薄荷味的冰凉粉，惬意地眯起了眼睛，人生得一冰凉粉，真是天大的不痛快都忘光了。

“我觉得撒点桂花应该更好。”

“你怎么这么喜欢桂花，你不觉得吃在嘴里香喷喷的，忒腻人吗？”

“不觉得！因为我臭美啊，嘻嘻！你们臭小子是不会明白的！”

“谁说小子就是臭的？你闻闻，我天天洗澡的！”

“你走开，别闹！”

“没闹，你闻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