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审视了他们几眼,“好吧。车子停到车棚,别乱放,书送到了就赶紧走哦。”
林桃敬了一个礼,勾着唇角道:“好咧!谢谢叔叔。”
两人推着车进去后,肖奇星道:“你这一套一套的麻不麻烦,直接说进来玩的,没准也能成。我上次跟我妈进来他不也没说什么。”
“没事,混个好印象嘛。”明德中学里面还没有设小卖部,平时买个东西都要到校门口去买,得罪了门卫大叔会惹来诸多不便。早上忘记带校牌都能折腾到你迟到。这傻小子还不懂,明年就知道厉害了。
桃姐走在林荫的校园,这里的感觉比蓝天小学还要陌生。因为前世这个时候她的生活已经面目全非,她也改名字叫“张桃”。生活过得颠沛流离,浑浑噩噩。她起初跟妈妈睡在林家附近的一个小屋子。房子里连张床都没有,她们铺着报纸睡到了地上。半夜,屋子外响起了一阵水声,妈妈“倏”地一声坐起,桃姐被吓到了,妈妈捂住她的嘴,身子瑟瑟发抖,“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在外面倒汽油。”这“倒汽油”的人不作他想,但是她不认为爸爸会这么狠心。一晚上,战战兢兢地睡过去了。
后来妈妈把她放到姨妈家里,她很不愿意,妈妈哭着说,她没办法,不赚钱她就没法读书了。桃姐只好妥协。有一个学期也没见着妈妈。爸爸和姐姐也没见过,她好像和过去分崩离析。平时见着总是温和可亲的姨妈,真正相处起来却觉得很不一样。她安排桃姐煮饭做家务。前世,妈妈从不让她们做这些,有时候她对做饭挺感兴趣的,妈妈还挥挥手把她扬开,说只要她好好读书就可以了,这些不用她做。
她煮饭的时候忘记放高压锅上的黑塞,结果煮出的饭半生不熟,姨妈说她:“这么大连个饭都煮不好。”她心里有些委屈的,但是心里似乎知道她没有任性的底气了。
半年后,妈妈来接她,不知怎的跟姨父他们起了争执。他当时情感上对妈妈有点生分了,甚至不愿意跟妈妈走。其实不见得对姨妈家里多不舍,只是不喜欢到处换地方住。
妈妈看着她一瞬就泪如雨下,“你不要妈妈了吗?这不是你的家呀!”
桃姐从来对她妈的眼泪就没辙,点点头就同意了。当天他们就搬到了姨妈家附近的一户人家腾出的杂房里。
说实话很破旧,中间垂着一个灯泡,光线很昏暗,姨妈家也是这种灯泡,她还是喜欢长长的白炽灯。一间茅屋子,里面空荡荡的,还不如小点呢。“桃妹子,你本来应该进实验班的。你姨父他们没有给你交实验班的钱,说是没有钱了。妈妈走的时候明明给了你姨夫两千块钱,他说那是学费和伙食费。那里用得了这么多!你要争气知道吗?别让人看扁了。”
她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她很奇怪,如果要她跟谁好她可能办不到,但是要她跟谁生分,她反而松口气,事实上她心里面跟姨妈一家并不亲密,她似乎发现自己心里变得很冷血很冷漠。
“我们要床架起来,不然今晚都没有地方睡。”床是从林家带过来的一米二的小床,结果发现有一边床腿忘记带出来了,只好从外边搬了一些砖头垫在下面,又倚在墙壁垒了一些,把床给加宽了一些。垫了褥子床单遮住,晚上她和妈妈挤在一个被窝,心里面慢慢地高兴起来,好像升起了久违的温暖。
……
“铃……”一阵铃声打破了她的回忆,安静的校园又热闹起来。看来是下课了。肖奇星带着她来到了初二实验班的走廊上。
林桃探头往里面看了看,没认识出哪个是果姐。一个留着学生头的圆脸女孩跑了出来。到了近前,林桃才发现是姐姐,她剪了头发,人也胖了。
张福贵是杀猪的,家里顿顿都是猪油炒的菜。吃惯了清油冷不丁过去人也容易痴胖。
果姐一把将林桃抱得紧紧的,眼眶里也含着泪,“妹妹!”
果姐很少喊她妹妹的。果姐向来比她重情义。她很久不见一个人,哪怕亲密如果姐,心里也会有陌生感,果姐就不一样,总是热情洋溢,像小太阳一样。
“姐姐,你和妈妈都好吗?”桃姐依恋的趴在果姐的肩膀上,轻轻地问道。
“还算好吧。我又多了两个妹妹,福贵叔的前妻一个孩子都没带走呢。妈妈脾气变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