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乙知道是到时候了,他该出门打更去了。
他穿起打更夫的皂服,提起竹更就推门而去。
“嘟!嘟嘟嘟!”狠狠用力连敲了四下,便扯着嗓子喊道,“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还别说,这么一敲一喊的,倒真能壮胆色。幽静无人的街道也显得不那么诡异了。
“嘟!嘟嘟嘟!”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途经镇中的驻兵营地,只见里面火把猎猎,帐篷之内烛火通明,隐约传来嬉戏欢乐的靡靡之音。
“啊——不要——不要”
“小妞,别跑!”
那驻守营门的两个大头兵狠狠的瞪了白小乙一眼,喝道:“小屁孩,看什么看,快滚!”
白小乙收起自己的好奇心,连忙走远而去。
途经镇西一处偏僻破烂弄市的时候,一股寒风袭来,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扯了扯收紧自己的袍服,正欲敲竹报更,就听闻稀奇古怪之音,好似野兽啃食之声。
他本不是好奇心重的人,心生不安之下正要悄然离去,没想那物似也听闻有人靠近,突然停止了撕咬,一道阴影从那转角处慢慢拉扯了出来。
经过光影扭曲变形,白小乙一时也看不明白这是什么禽兽。
好像是狗?或是豺狼?
一时停住脚步不敢乱动,只怕本来没有引起那物的注意,一但跑动起来,反倒坏事,引来疯狂追咬。
他目不转睛略带紧张的盯着那处阴暗的转角,打算若是野狗,就一阵恐喝赶跑了事。若是豺狼什么的猛兽,就撒腿逃跑。
一张皱巴巴人脸从那墙壁转角处露了出来,披头散发,眼睛通红,好不瘆人。
人?鬼?
白小乙不禁眉头一皱,这副模样明显不太对劲。他开始缓慢轻步往后倒退。
那人脸咧嘴露出满口锋利的尖牙,咕噜咕噜发出喉管震动的声音,盯着白小乙,好像看到了猎物。
一只长满毛发的爪子续又探了出来。
白小乙心头一怦,他看得明白,这人脸脑袋竟是长在了一具野兽的身子上。
“妈呀!”
情不自禁喊叫了一声,拔转身子就死命狂奔,只恨没有多长一只脚。
那怪物利爪划在地上,留下五道裂痕,飞扑而起就追了上去。
白小乙气喘吁吁狂奔不敢停顿,回头斜目观瞧,发现那怪物果然追来了,暗骂狗娘养的!
急切间,一甩手将手上的竹更往后砸去。
只听得“咚——”的一声,恰巧砸在那怪物人脸上,逼的它停顿了片刻,白小乙趁机又多跑出去十几步。
也是白小乙心思机灵,对地形熟悉,逃跑间转过一个角,趁着从那怪物的视线里消失,一个翻身爬入一所院墙内。
他刚从围墙上摔落下来,顾不上疼痛,急忙捂住自己口鼻,生怕自己的喘息声引起了那头怪物的注意。
同时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
“夸啦!夸啦……”
一溜跑动的声音渐远,白小乙料想那怪物应是远去了,不由松了一口气,四肢瘫软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着。
“咯吱!”却是院落内的屋子打开了一扇窗棱。
“谁呀?”一个发髻蓬松凌乱,衣衫不整的麻子脸妇人从窗户探出半个身子打量。
四周空无一物,白小乙瞧见了她,她也瞧见了白小乙。
“白小哥儿?你……”
不待她继续说下去,白小乙急忙对她作了个嘘指噤声的动作!
这妇人外号麻子西施,在这镇子里很有名声,平日里三五糙汉聚众聊天,最喜谈论她。不过这名声却不是什么好名声,而是浪荡之名。
麻子西施平日里最喜勾引壮汉青年半夜欢好,此时看了白小乙,不疑有他,只以为又成功了一个。
只是看这白小哥儿年纪不过半大,是不是太心急了些?难道是异于常人天生异禀?待会老娘可得好好见识一番,好好享受一下这个童子鸡。
想到此处,越发的心头火热。放浪扭捏媚笑起来,轻声细语招手:“明白!明白!你快些进来吧,左右也无人!”
白小乙心里暗骂:果然和传言一样,淫娃荡妇。
不想进去与那麻子西施有什么瓜葛,奈何外面危险非常,也不知道那怪物是否还在四周游荡。现在离去总是不够安全,索性先在这里躲到天亮再离开。
想罢,便从那窗户钻进了屋子。
那麻子西施先是拉扶了一把,趁机掏了一手,不禁惊喜呼道:“不想白小哥儿小小年纪,竟然有这般器物!”
白小乙拽开麻子西施的手,将窗棱轻轻关闭,卡上横闩,这才有空打量房内陈设。
麻子西施自是喜不自胜,“小哥儿是否需要先行沐浴?”
白小乙顺势接道:“好,你先去放水!”眼睛却四处瞟,没有发现什么趁手的东西,索性抄起一张长条凳子,趁着麻子西施转身之际,呼一下拍打在她的后脑勺。
次日,那麻子西施迷迷糊糊醒转,只觉后脑勺隐隐作痛,伸手一摸,竟肿了好大一个包。
“我这是怎么了?昨晚好像梦见白小哥儿了,我怎如此饥不择食了?后脑勺怎如此不适?”
……
白小乙一大早就悄悄摸摸的离开了麻子西施的院舍,走在大街上,发现三两人影,或是挑着粪桶去倒的,或是准备出城砍柴的,这才放心大胆的往家里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