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汉一边忙活手上不停,一边问:“啥子事?”
“我怕说了你不乐意?”
“你且说看看!”张老汉心里却暗喜,不怕你有事,就怕你没事。
白小乙假装犹豫了一会,才说道:“我想向您借二两银子。”
言罢,就见张老汉动作一顿,面色跟着凝重起来,手上活也慢了。
他沉声问道:“二两银子这么多?你作啥子用?”
白小乙又将昨夜的遭遇说了一遍,张老汉听着一会紧张一会惊愕!
“所以我借这二两银子非是胡乱花销,只为买一防身器物,铁棒斧锤护盾之类。”
他却没说自己定制剑器,只因刀剑都是违禁物,越少人知道越好。那边请的陆大勇打造,却是没办法隐瞒,再者,他作为制造者,也不敢到处声张,只会更为守秘。
张老汉听闻一直点头赞同,但又一想到二两银子这样一笔巨款,又有些犹豫不决,毕竟两人毫无关系,万一有借无回怎么办?
嘴上只一直念叨着:“这狗日的世道,民不聊生,谁也没个安生的保障,说不定哪天就遭了灾,就我知道的,好几个认识的老伙计就莫名其妙的失踪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没有人知道去了哪里,有说是走亲戚去了,有说是被拉去当兵丁了……”
磨磨唧唧老半天,就是没在正事上回应,白小乙知道张老汉的顾虑,不再踯躅,大喊一声:“爹!”
张老汉吓得一愣神,神情恍惚,再确认道:“你刚刚说什么?”
白小乙索性豁出去了,不要脸面的又叫道:“爹!我认您当爹,以后给您养老送终!”
张老汉喜从天降,“叭”的一声扔下手里的面团,一把将白小乙搂住,哈哈大笑。
“好孩子!好好好!以后你就是我儿子,我就是你爹!不就是二两银子吗?爹有!”
……
拿着张老汉给的银子重返铁匠铺子,在陆大勇不可置信的目光中白小乙先是支付了一两的定金,并言说余款货物做好后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陆大勇自无不可,收到银子后立马鼓起劲头干起活来。
白小乙又抽空去将昨晚丢去的竹更找了回来。那竹更早被晨起路过的人捡了去,经过他多方打听才晓得是被豆腐坊的蔡大妈捡了去,又是好一阵言说,愣是不还,最后只得恐吓说此为公物不得藏私,才讨要了回来。
回到他那间破落的小屋,简略的收拾了一些日用之物,他便搬到了张老汉的那个院子里住下了。
张老汉满心欢喜,求之不得,将他安排在了左舍住下。
“只是那打更的行当你还要干吗?”张老汉一边给白小乙铺着床褥子,一边聊着话。
白小乙摇了摇头,“我跟着您做馒头吧,如今夜里多诡异太危险了,我打算一会就去兵营政事衙门上交了竹更和皂服把这活给辞了。”
张老汉颔首点头道:“这是再好不过,能少一份危险也是好的!”
“还有咱这院子围墙有些低矮,我打算明天和和泥,给它垒高一点!”白小乙看了看院外那一人左右高的围墙,很是有些担忧。
张老汉自无不可。
下午,白小乙便辞去了更夫的活计,被主事的扣留了本月的薪资并好一通训斥。
第二日,白小乙便帮着张老汉做馒头,摆摊张罗。张老汉明显格外高兴,逢人便道:老汉也有儿子了!瞧那,正在和泥巴砌墙的就是!
到了夜晚,白小乙累得腰酸背痛,刚洗了个热水脚,就听屋外隐约传来呼喊救命之声。
心头不由一紧:又出事了!
张老汉连忙将门闩卡上,低声招呼道:“我们上二楼隔间看看,那里有个通风的口子看得远!”
那二楼隔间只是简单的用些木板搭建,专门用来储藏食物杂物,防潮又防鼠。
二人依着梯子攀爬上了二楼隔间,通过一个竹筐大小的孔洞往外观瞧。
不知何时屋外竟飘起了雾气,迷迷蒙蒙间就见一人跌跌撞撞的在那街道上奔逃着。
看不真切是谁人,一瘸一拐,三步一回首两步一回头,嘴里嘶哑呼叫不止,很是惊恐无助。
那迷雾中,有一硕长黑影蜿蜒辗转,乎左乎右,含着两盏红光飘着残影,好不诡异瘆人。
那怪物逗弄一会,终是扑向那人,只发出一声惨叫便再没了声息。
余有一阵咔嗤咔嗤撕咬的声音。
白小乙两人不敢声张,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缓缓缩回了脑袋,只用眼角余光警惕着外面的状况。
约莫半刻钟后,那怪物才没入那浓雾中不知去往了何处。
白小乙抹了一把冷汗,低声说道:“老爹,不若今晚我们就睡在这隔间里吧,再将那梯子抽上来,就算有什么凶禽猛兽闯入屋内,也是寻咱们不到!”
张老汉连忙点头赞同,他也是吓得不轻。
瞧那凶物四五丈长,多足多腹,很似那传说里的蜈蚣精,只是隔着迷雾瞧不真切是与不是。
一夜担惊受怕,总算是熬到天亮,平安无事。
一直等日上了树梢,街道上陆续出现了一些行人,二人才敢开门准备摆摊营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