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身边,则是一个娇艳婉倩的云鬓粉妆女子,正拿着一条丝巾满面哀愁的在船沿倚阑发呆。
闻听丫鬟小辫儿的提醒,赵兰霓回过神来,打眼一看,果见前方不远处的江岸边,筑着一间竹屋小院,院前有火光在跳动。
不由问道:“这里已经到了什么所在?”
小辫儿上哪知道去?只能摇头说:“不知道哇!”转头又问一个倚靠着船楼抱着一把宝剑的青壮男子,“郑大侠可知道这是哪里?”
那青年人本是闭目调息,见有人跟他搭话,方才缓缓睁开双目,左右看了看,声音浑厚低沉的道:“看不出具体到了哪,但想来离大都不远了!”
小辫儿翻了他一个白眼,这话说跟没说一样。
便在这时,从阁楼里走出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和尚,双手合十念颂了一个佛号说:“哦弥陀佛!瞧那山高度与特色,想必是到了天都峰。”
赵兰霓转身对小和尚行了一个佛礼,好奇问:“不休师傅,不知这天都峰可有什么人在此居住?”
赵兰霓此话一说,好像点醒了小和尚不休一般,一拍脑门,眉飞道:“我怎么忘了这位?小红儿可能有救了!”
闻得此言,赵兰霓立马关切紧道:“此话怎讲?”
小和尚欣喜说道:“传言有位前辈大能混元伞太乙真君在此山修行,难能可贵的是这位前辈为人多有善行,不似那些诡修正邪难测,而且传言其有仙术般的医术,可生死人肉白骨!”
赵兰霓听罢激动不已,连忙追问:“此话当真?”
小和尚挠了挠光头,有点不确定的道:“在靖安司内是有人这么传言的,我也没去拜访过,不知道真假。”
“既是如此,我们不妨靠岸前去求见试试,若是假的也无什么损失,若是真的,岂不挽救了红儿的性命?”赵兰霓望着那山,眼里好像充满了希望,看着那火光,转又说,“我们且去寻那户山脚下的人家问询一二,不就清楚了?”
遂吩咐船工们将船驶靠那小院近处,因着没有码头并不能真个靠岸,只能离着数丈远便沉锚停了船。
白小乙自是早就望见了这船驶来,饶有兴趣的啃着烤鱼喝着小酒等候,看看他们意欲何为。
“这位兄台有礼了!敢问可是这里人家?”郑一剑站在船头遥遥拱手施礼问道。
白小乙瞥了一眼,不紧不慢回道:“正是!”
郑一剑见这是个可沟通人话的,才放下心来,就怕遇到什么不人不鬼的东西。
当即命船工放下一个备用的小扁舟,搀着赵兰霓上了小舟,小辫儿赖着也上了舟,郑一剑才拿起竹篙将小舟渡到了岸边,又搀扶两个女子上了岸。
楼船上,不休小和尚脚尖一点地板,飞身而起,好似大鹏展翅直接越过了江面,稳稳落到了岸上。
白小乙见到四人朝自己走来,自顾吃着自己东西,也没将他们当一回事。
哪知那小和尚来到近处看得清面貌后将他认了出来,急忙赶走几步来到篝火旁,对他恭敬合十行礼:“见过太乙真君!”
其余三人更是惊喜莫名,没想到还没上山求见呢,就在江边遇到了正主,赶忙上前跟着行礼:“拜见太乙真君!”
“嗯?”白小乙好奇,“我不认得你,你却如何认出我来?”
不休和尚道:“真君在盂兰盆会大展神威传名天下,靖安司内更是轰动一时众人景仰,小僧自然多有听闻。此时能出现在此,又是这等样貌者,除了真君,小僧实在想不出还能是何人!”
能被别人如此吹捧,白小乙也难免心生窃喜,不由对这个和尚好感大增,轻笑说:“你倒是个聪慧的,说来我与佛门也是有些缘分,但不知小师傅叫个什么法号?”
小和尚连忙介绍道:“小僧法号不休,我身边这位小姐乃是大乾征北军统帅赵将军家的千金,其随侍小辫儿,还有这位郑一剑郑大侠。”
白小乙点了点头,一一看过众人,对上称呼记下相貌,日后好认识,“不知你等深夜不继续行船赶路,为何要在我这小地靠岸寻来?”
赵兰霓见眼前这个被不休和尚尊敬万分号称是个前辈的高人,却也是个样貌英俊谈吐文雅的帅小伙,先是放下了惴惴不安的心,又生起了砰然心动的情窦,本想亲口拜求,又突然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
不休和尚见赵兰霓半会没有说话,以为她个闺阁小姐怕生不善言辞,便替她说道:“事情是这般,我接受了靖安司的差派,前往青州护送赵小姐到高阳来,途经离此一百多里外的一个森林,因行船日久,有些体弱之人头昏脑胀,便想上岸稍作歇息。”
说到此处,赵兰霓不禁面色一红,这体弱之人还能是谁,自是自己。
白小乙伸手示意他们可自行坐在一些木墩之上,“你们请坐,慢慢说!”
不休和尚继续讲来:“我们上到沿岸,见是一片广袤森林,便寻了些野味蘑菇野菜欲做些鲜汤品味,哪知随侍小丫鬟在熬煮过程中,只是随意品尝了小口,即刻倒地昏厥不醒。”
“莫非是误食了什么有毒的蘑菇?”
“原本我也以为是如此,只是还没等我施救,便见那丫鬟嘴巴里快速的长出了几个斑斓的蘑菇,才知非是等闲之毒。”
“长出蘑菇?”白小乙不由疑思,想到了他初来高阳时,途经的那个森林所遇到的鹿力大仙。
不休和尚一脸凝重的说道:“正是,先是嘴巴,然后是脸蛋,接着是满头浑身都长出了不少蘑菇,只怕是中了什么诡异侵染,我也束手无策,又正好路经真君道场,才来拜求,望真君大发慈悲搭救一把!”
说着,又郑重的向白小乙行了个佛礼。
赵兰霓也总算是鼓起勇气说了句:“望求真君救苦救难!”
“那丫鬟还未死?”白小乙不作答应,反问道。
不休摇头道:“我们从那行到这里只过了半日,倒是还没咽气,正在船舱内躺着呢。”
白小乙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才道:“那她倒是个命硬的,左右无事,我也被你们说的好奇心起,便去看看,可不敢保证还能救治。”
不休连忙道谢:“那是自然!多谢真君愿意施以援手,不管结果如何,都承真君的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