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兄等着,我回房去取。”
赵扶念看到少年模样,觉得此事要成,她脸上浮现出笑意,抹去眼角泪水,些许银钱而已。换她和元公子的未来,根本算不上什么。
……
……
“世兄,都在这了。”
赵扶念抱着一方檀木小匣缓缓走来,推到少年身前。
姬夏掂了掂,觉得有些份量。他打开一看,里面是数十张银票和金银首饰。光是银票就有一千二百多两。
“世兄,这是念儿所有的私房钱了。加上这些金银首饰,也有一千两的样子。”少女给眼前的少年递上茶水,生怕他反悔。
姬夏取走所有银票,对着少女说道:“行吧,便宜你了。金银首饰你留着吧。”
他注意到,连刚刚见面时少女插在头上的金钗都在这盒子里。可见她有多么想悔掉这桩婚事跟心上人双宿双飞。
话音落下少女脸上欣喜不已,姬夏也看着手里银票笑出声来。
“对了,扶念妹妹,南越城最好的医馆在哪。”
赵扶念态度明显缓和不少:“城中西街,有一家济世堂。世兄可是身上有哪里不舒服。”
“没事,小问题而已,那我先走了。你也早些歇息。”
“世兄留步。”
姬夏刚要起身,就被赵扶念拦下来。
只见少女掏出一张写满小字的宣纸和一块印泥,纸张最上方三个字赫然写着解婚书三个字。
姬夏接过这份解婚书,少女字迹娟秀。
“天宝十九年,姬夏与赵扶念在父母命下指腹为婚。二人本该听从媒妁成婚,但十余年未曾见面,一时之间双方因各种原因导致无法履约。于符宝十年解婚,此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字迹下方已经有一处小巧指纹,姬夏也不含糊。拇指一蘸印泥,便按压上去。
“可以走了吗。”
“念儿谢过世兄,世兄慢走。”
少女接过解婚书,脸上洋溢着笑容。不再清冷。
……
……
“夫君,念儿已有心上人。你看这婚约一事。是否还有更好的办法……”卧房之内,魏兰正带着商量的语气跟赵青开口问道。
“我也知道那元家小子不错,可是,我如何对得起天赐。”
“若是天赐兄弟还在世,我拉着这张老脸去跟他商量悔婚,他也会答应的。可是,他已经故去,只留下夏儿这一个孩子。我若是再欺负这少年。百年之后我怎么下去见他。”
赵青想起当初和姬天赐二人在幽州被盗匪抢劫,谋财完了还要害命,二人慌忙逃窜才侥幸捡回一条命。
可他身上也被砍上好几刀,又被荆棘剌到。脱离危险,没了那份活命信念后,他发现自己连路都走不了。
二人身上仅余一张五两银票。连车马都雇不起,是姬天赐一路背着他回到这锦州。
足足七个月,他们风餐露宿,到城中便买上一大包馒头,餐餐都是如此裹腹。导致他现在看到馒头都想吐。
不过二人苦中作乐的本事也相当不错,加上姬天赐农家出身,祖上还会些木工。经常在山林之中雕刻一些小玩意。这木坠便是由此而来。
回到锦州,还在世的赵老爷子本想给姬天赐一些银钱作为报答。
可是第二天姬天赐那里已然人去楼空,房中放着赵青父亲昨日给他的银票还有一封书信。书信上只有寥寥几字。
上面写着:“我与兄,乃兄弟否?”
自此以后,二人成为莫逆之交。经常书信往来。直到赵青执掌赵家以后,慢慢没有时间回信。二人联系才少了些许。
五年前听闻允州大水,姬天赐所在州县尽数被淹,无数封锦州去往允州的书信如同石沉大海。赵青悲痛欲绝。
如今姬夏带着这木坠前来投奔,他若是主动解约。岂不是在欺负这少年家中无人?
再想起姬天赐,他觉得此事万万不可,他赵青做不来。
“歇息吧夫人,此事休要再提。”
魏兰还想开口,又被赵青打断。
……
在姬夏离开之后,皎洁的月光里少女抱着那封解婚书。她脸上一扫阴霾,全是对未来的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