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落打了个哈欠,“我要去睡了,再和你说下去,我会更饿。”
渊羡也道,“啊,都子时了,早就过安寝时间了。幸好紫蟾师祖不在,否则又要抄书了。小师叔,弟子告退。”
“去吧去吧。”
荒落抬头看着屋檐上的苏星河,有几分迟疑,“可师祖他——”
“放心,有我呢。”夜扶桑拍了拍胸口,“乖啦,回去睡吧。”
两人这才安心走了。
夜扶桑看着斜靠在屋脊上的苏星河,心里温软起来。
明月高悬,清风在树。清冷的月色下倚着一个出淤泥而不染尘垢的佳人,这幅画面无比的赏心悦目。
夜扶桑凝望着月下的苏星河,直看得心思缱绻,神情恍惚。
是否,很多年前,他就见到过这一模一样的画面呢?
夜扶桑看了片刻,突然施展轻功,飞跃到屋檐上,他来到苏星河面前,后者那张清冷无比的脸就直入眼帘。
是了,不仅仅是那个月下的身影,就是这张脸也让他有种莫名的熟悉之感,好像曾经刻骨铭心一般,能够引起灵魂的共鸣。他这般想着手指就忍不住摩挲着苏星河的面目。
是否这苏星河,是自己以前认识的人呢?还是……自己多想了?夜扶桑一笑,到底是一起待了两年的人,熟悉也很正常。
只片刻,他就从缠绵悱恻中抽身而退,神色如常。用手指戳了戳苏星河的胸口,低声唤他,“苏澜——”
苏星河没有反应。
夜扶桑从他怀中拿过酒坛摇了摇,这才发现里面已经所剩无几,刚想也喝一口,突然想起来什么又放下,“还是不喝了,再出一身奇痒无比的红疹,我还不如去跳河算了。若是陪苏澜喝一杯倒也不算什么,可自己喝有什么意思?”
夜扶桑拉起苏星河的手将他架在肩头,另一只手抄腰,将他从屋檐上带回了房间,安置在房间榻上。他看着他,自言自语,“这苏澜酒品真好,也不吐也不发酒疯。”
像是打他的脸一般,苏星河突然从榻上坐起,捂着心口不住反胃。
夜扶桑立刻找到一个笔洗端到他面前。他一边由着他出酒,一边拍着他的脊背,不住道,“喝这么多酒,还不吃一点儿饭菜,肠胃怎么承受得住?不吐才怪。”
苏星河来来回回折腾人,最后把肠胃里的东西都呕出来才安定下来。夜扶桑端来浓茶给他漱了口,擦了嘴,还没来得及将苏星河放在榻上他就倒在了他的怀里。
夜扶桑能感觉到他的绵密悠长的鼻息吹拂在自己胸口,就是他的唇也触碰到了他衣襟里裸露的肌肤,进而那里就潮湿温热起来。
他大脑嗡的一声,忍不住就浮现出很多不切实际的绮丽念头,手将苏星河脸颊抬起,以便自己将他看得更清晰,手指也无意识去碰了碰他的唇,像是一只蜜蜂去一朵花里拨弄花蕊。明明是他这只蜜蜂去扰他人心弦,撩拨他人情意,自己反倒心里发痒,起伏不定。
“白鹿……”苏星河喃喃道,与此同时还双手攀住了夜扶桑的腰身。
这让春心荡漾的夜扶桑立刻回神。他满身热汗,心道,完了完了,这夜扶桑本尊是不是对苏澜——我怎么感觉自己也有些——不明的倾向——
想到这里夜扶桑像是自证清白一样,立刻将苏星河从身上扒拉下来,放在了榻上,他心里突突直跳,惴惴不安。又看了苏星河一眼立刻别开眼神,拉起被衾将他连头带脸盖了上。直想撇开关系,却不觉得有些欲盖弥彰了。
“这苏星河就是个万年的祸害,男女老少通吃。”夜扶桑说的咬牙切齿,进而又道,“不过这算是谁占谁的便宜啊?好吧,这位神仙哥哥绝世容颜,倾城之姿,肯定是我这个凡人占了人家的便宜。”
夜扶桑又转身看了看苏星河,看到他被自己盖得严严实实的噗嗤就笑了,伸手将他的面目露出来却不忘在脸颊掐了一把。收回手的时候自己先恼了,打了手背一巴掌,“都什么时候了还死性不改,吃人家豆腐。”
一边喃喃自语,一边起身准备离去,路过桌边正好看到一张素笺被夜风吹得跌落地面,于是俯身捡起。
“终于不是以前那句‘逝者不可追,来者犹可待’了。”夜扶桑仔细看向素笺上的字,念了出声,“君子既来,云胡不喜——今日比平时喝得多,看来他当真心情大好。”
夜扶桑看向苏星河,随后低头落寞一笑,“能让苏澜如此欢喜的人,真是三生有幸啊。”
言下,都是怅然。
***
次日,所有参加风云大会的人都按照夜崇光的吩咐来到了校场。
这次,所有人皆至,不管是苏星河还是白重九,就连受了伤的孟尝都被人带了过来。
鹿鸣剑已经被放在了擂台上。
这场试剑由夜崇明全权负责。在昨日,十五岁以下的弟子们已经登记在册,不管是籍贯年龄还是门派,都悉数在列。从前至后,尽数上台试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