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大男人能看孩子?你不要强人所难,你这是故意逼我给你看孩子吧?”
丁果不理白妈妈:“最后。”她停顿了一下才说,“白子林,当年我们也深爱过,我不想我们的关系在争吵和分歧中变得越来越差,最终反目成仇,现在好聚好散给彼此留点退路,这应该是我们唯一能为孩子做的事了。”
“什么逻辑,就是自私,找什么理由……”
丁果终于还是忍不住怒了,非常不礼貌地打断了白妈妈的话:“那我请问您,您宁可出去和姐妹们逛街也不去接孩子放学是不是自私?您明明有一家婚纱店有固定收入明知道我和白子林没有固定收入非要和我们要房租算不算自私?您明明知道白子林贪玩不去赚钱就因为不爱看孩子用各种方法阻止我出去上班算不算自私?您明明知道拆迁款在我们还掉房贷和债务后已经所剩无几还非要分去一些算不算自私?孩子可以不用上那些乱七八糟的补习班我可以不用名牌,但基本生活呢?谁能给我们保证?”
“哪条法律规定我不能逛街只能给你接孩子?房子我付的首付我凭什么不能分钱?”
丁果双手一摊:“瞧,这就是我们的分歧。您没错,可看看周围孩子的奶奶们,我的想法就真的错了吗?”
“别吵了!”白子林突然冲丁果吼了起来。
白果也跟着白子林“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白子林,我请你不要再对我这个态度!我不欠你,你想想你到底有没有亏待过我,你想想这些年你是怎么对我的,你但凡多对我关心一点,但凡对我没有那么冷漠我就算为了孩子我也能咬牙坚持下去。六年我都坚持了,我会再延续无数个六年!”
“结婚前我就是这样的人,为什么那个时候你能接受,结了婚之后就开始要求我改变呢?我不想改变并不代表我不爱你。”
白妈妈也跟着起哄:“结婚前是因为看到我们家有钱,一心想当有钱人的阔太太!结婚后发现不是这么回事了就想离婚分财产,我们子林真是瞎了眼。”
丁果气笑了,干脆破罐子破摔:“嗯,那你们赶紧睁开双眼不要再继续瞎下去了!白子林,我不分你妈的财产,我也不稀罕,但属于我的钱你一份都不能少我的,不然我们就法庭上见!”
“吓唬谁?我早就咨询过律师了,你和子林结婚后根本就没多少收入,你分不了多少钱!怎么,你没看新闻吗,连法官都判那个非要离婚的家庭主妇一万块钱的家务赔偿,一万块,这么点钱我替我儿子付了,非换成硬币砸你脸上不可!”
丁果猛地看向白妈妈,看着她那因为未消肿而有些狰狞的脸突然又想起她不顾自己晕倒坚持跑到韩国整容的事,这下更气了:“那你就让你的儿子等着被起诉吧,只要法官判我分不到一分钱,我立刻认,你不是法官,说了不算!”
离开家,丁果所有的悲伤情绪全被愤怒和失望取代。从踏进白家门的那一刻,她的身上就被贴上了“物质”的标签。她也想要自尊,也想高傲地对金钱嗤之以鼻,但这样的自尊无法保障她和孩子们起码短时间内的生活。丁果宁可继续物质下去。
白家的婚纱影楼曾经风靡一时,只是这些年跟不上时代潮流渐渐变得不景气。打从前年开始,影楼便出现了亏损的情况,而且一年比一年严重。到这一年,白妈妈已经有了关门歇业的打算,只是因为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买家再加上还抱有一丝起死回生的希望仍在勉强维持。白妈妈之所以坚持要这笔钱,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为了影楼。
各人有各人的立场,各人有各人的打算,而这些立场和打算偏偏不在一个方向又无法调和,想必是一个家庭最可悲的事吧。
丁果觉得脑子里乱了套,一刻都静不下来,一路上不停地换各种方式与白妈妈斗智斗勇,斗到最后连撕头发打上一架都想过了。不过她也只是想想,她脾气再不好,也还不至于没家教到让父母蒙羞。
一回到姨妈家,两个孩子便扑进了她的怀里,似乎生怕抛下他们再也不回来。丁果这一次先抱了抱大苗,看着他那讨好似的眼神强忍着眼泪没有流出来。她不知道决定只带走小苗的做法算不算明智,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打着为大苗好的旗号做伤害他的事,但就现在的状况来看,她别无选择。
白妈妈一直不喜欢小苗,因为小苗无论性格还是模样都像极了丁果。她虽然不怎么喜欢小孩,也不帮儿子带孩子,但她对大苗却很疼爱。丁果管教孩子非常严厉,大苗也很喜欢和溺爱他的奶奶在一起,只是知道奶奶和妈妈总吵架所以很少在丁果面前表现出来。丁果能看出大苗的心思,她其实骨子里还是很传统的人,总觉得如果大苗跟了婆家,最起码婆家的家底可以让儿子有个更好的未来,以后就算出息不大,教育、娶妻生子都能有个后路。小苗是个女孩,结婚的时候娘家不准备房子也不至于嫁不出去。更何况,白妈妈是绝对不可能把两个孩子的抚养权都给她的。这个想法很现实,也是她经过无数个无眠之夜衡量再三才做好的决定。
秦士朗上班去了还没有回来,丁果抓住机会在姨妈面前大倒苦水,这些话她从来都不敢在爸妈面前说,因为他们除了让她为了孩子忍耐和怪她不去找自身原因以外从来都不会有半句安慰话。姨妈则不同,她没受过多少教育,是一个典型的农村妇女,单纯、泼辣却又特别明事理。最关键的是,姨妈会陪着丁果哭,跟着她去骂,嚷着要替她出气,虽说解决不了实质性问题,但最起码她的心里能舒服些。
秦妈妈打一开始就瞧不上白子林,甚至早就预料到丁果会有今天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