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嫆嫆听完丁果的苦水好半天说不出话来,她能说什么?丁果也不用从嫆嫆说什么,就想倒倒苦水。
丁果的头像要爆炸一样,脸色像鬼。从嫆嫆不忍心,撵丁果去卧室躺着了,而她则陪着小苗去了小区游乐场。不一会,秦町也赶了过来。
“我姨妈让我来的,怕你一个人带不了小苗。”
从嫆嫆摸着咕噜直响的肚子说:“还好,就是有点饿,小苗也还没吃饭呢!”
秦町赶忙说:“去我爸店里吧,小苗挑食,我爸知道她喜欢吃什么。”
从嫆嫆有些为难:“不好吧,这会儿你爸指定忙着呢!”
“这有什么的,这会儿已经过晚餐高峰期了,再说他们店没您想象的那么忙,去吧,也不远。”
从嫆嫆想了想:“好吧,我去开车,你陪着小苗。”
从嫆嫆也不是白吃饭的,去秦士朗的店,她还有事要和他商量。
听秦町说,秦士朗已经在这家西餐厅做厨师快十年了。“叔叔阿姨都换好几拨了,我爸还在坚持。”秦町说这句话的时候又用了小大人的语气。
餐厅员工流动性大从嫆嫆多少也了解一些,但一辈子窝在一家店里的也不是没有,她有些搞不明白秦町的语气,好像对爸爸坚持十年很不理解。
很快,从嫆嫆便理解了。
这家西餐厅所在的地方并不是闹市区,晚上七点半,晚餐高峰并没有完全过,旁边的饭店还热热闹闹的,但这家餐厅里已经只剩下三桌客人。丁果留心去看,员工们的样子也比较懒散,老板坐在吧台里玩手机,时不时地还会抓住一件小事借题发挥训人。
“我爸也经常挨训,都习惯了。”秦町小声说。
从嫆嫆小声回道:“训员工也不能当着客人的面,让人很不舒服。”
秦町撇撇嘴:“其实老板对我挺好的,但我还是怕他。”
秦士朗端着一个餐盘从厨房走了出来,一个服务员赶忙上前去接,被他拒绝了。老板瞥一眼秦士朗,吩咐了一句刚刚的服务员,不一会儿,服务员端着四杯鲜榨的果汁送到了从嫆嫆那桌。
“这奶油蛤蜊玉米汤是怎么做的啊,真好喝。”从嫆嫆满脸崇拜地问。
秦士朗用手抓了一下被厨师帽压塌的头发:“你喜欢喝?等我给你送去。”
秦町盯着爸爸抓头发的手,露出了一丝似笑非笑的表情。秦士朗捕捉到儿子的视线,立刻停止了动作,清清嗓子看向了一旁宝宝椅上的小苗。
“我打算留丁果在我那住几天。”从嫆嫆喝完一碗汤说。
秦士朗开始熟门熟路地喂小苗吃炒饭:“白子林能同意?”
从嫆嫆一瞪眼:“不同意也得同意,就现在丁果的情绪回去她必定找茬吵架。俩人才和好几天,到时候更难收拾!”
秦士朗赶忙连连点头:“你那住不开吧,不行就让丁果去我那。”
从嫆嫆摇头:“让姨妈知道了担心,搞不好一些话还会传到丁妈妈那,算了吧,娘俩刚吵完架。”
秦士朗不说话了,沉默半晌突然说:“我送你张床吧!”
从嫆嫆抬头疑惑地看秦士朗,很快便明白他是为丁果买的,因为他也预感到丁果去她家小住早晚会成常态。她也不客气,干脆利落地回道:“行!”
两人同样默契地不在孩子面前提丁果的事,一个心无旁骛地吃,另一个则心事重重地喂孩子。
原本从嫆嫆都已经打算好要把丁果去她家小住的原因一五一十地解释给秦士朗听,并且还要让他做好心理准备,只要发现丁果苗头不对,她会立刻把丁果接走,连先说利还是先说弊都想好了,可根本不用她开口,秦士朗便都懂了。
从嫆嫆从来都没有过这种感觉,这种无声的默契让她感动,甚至让她衍生出这个世界总有一个人会懂得她心中所想的感觉。
事实证明丁果根本就没费口舌,白子林便同意她去从嫆嫆家住了。
白子林所谓的休息就是无休无止没有任何节制地打游戏。凌晨四点睡是早的,白天一觉睡到下午是常事儿,不用说他许诺的会帮丁果做家务、带孩子,就连他自己的吃喝还得丁果送进他的房间里。丁果在压着火,白子林也知道,但仅仅只是知道而已。
“我走了,他就不用看我脸色,玩得更疯了。”深夜,四个人在一张床上有点挤,但丁果的心情却特好。她盯着天花板笑得恶狠狠的,“嫆嫆,我突然有个想法,挺恶毒的。”
从嫆嫆特别好奇这个恶毒的想法,都快睡着了,一下精神了,赶忙问:“啥?”
“你说,网上动不动就爆出疯狂玩游戏的人猝死,怎么就没轮到白子林呢?”
从嫆嫆哭笑不得:“你以为死那么容易?”
丁果有些失神:“是啊,真没那么容易,不然活着有什么意义?”
从嫆嫆彻底没了睡意,翻身坐了起来:“丁果,你不许有这么想法知道吗?”
“你也要说我有两个孩子没有资格死吗?”
从嫆嫆一把将干瘦的丁果拎了起来,轻轻地拍着她的脸:“看着我,果儿,看着我!不,孩子只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你。你的生活还有无限可能,你攒了这么多年做一番事业的热情还没有释放,你的好日子还没有到来,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说得容易,但我看不到一点希望。”
从嫆嫆低头想了想,又抬起头看丁果:“你知道白家为什么对你这么肆无忌惮吗?因为你好欺负,或者因为你娘家好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