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源风道:然也!你知道咱大哥为人有多仗义?他是被刘知县与那周章士害的如此地步的哩,本是一个好好的镖师总有,谁个不想过那安稳的日子?谁个想在山中躲躲藏藏,见了亲人招呼也打不得一声,谁之过,谁之过?
咱大哥仗义做人,从不乱杀好人,杀的都是绝种的坏的流脓的臭人罢,为何要捉拿他,他活了华阳那多的百姓,哪一点不对了?难道就是与朝廷不两立?那朝廷不是保护百姓的吗?为何要杀害保护百姓之人,既然朝廷要杀害保护之人,那他就不是保护百姓,他才是真正刽子手,杀人狂。
我等有血肉的男儿聚在一处,恨不得啖食那群人的肉,吸取那群害人之人的血,让他们这群魔鬼妖怪吃人不吐骨头,满嘴的仁义,内心要把我百姓血肉榨干之人死于我们这利剑钢刀之下。
廖鹏听了蔡源风此番激论大为震撼,这一心护百姓的人才血肉,如今还在庙堂之下,那这庙堂之上何许人也?这匹夫尚且护国护家护兆民,我们这朝堂之上可有人为百姓想过一丝一毫?
张云龙为何入了这草,他自己也知晓一二,这样的正气汉子,非要治他与死地不可?说:这华阳城里都知道张云龙被人陷害,误杀自己镖局之人,后面才落了草的。
你可知朝廷为甚一而再再而三去剿匪?而不剿贪官,剿污吏,甚至不去剿那邻国挑衅之人,只因贪官污吏混再一起,这匪类成众,会威胁他们手中的权利,腰里的银子。
故此百信死活与他们无关,他们做的便是内部争斗,那邻国真刀真枪他们不敢,一旦皇权动摇,朝廷作战开来,他们必得出钱出力,甚至掏空家底,分崩离稀,四处窜逃,这不是喜好安逸的他们所为,可以说比要他们的命更苦,自然是使不得的。
这剿匪就不同了,匪患再内部,虽也是敢杀敢打,但朝廷不至于要他们的财物拿出来养活士兵,不过这拨些人而已,又怕有朝一日壮大起来,危机他们自身的利益,故此宁愿杀匪,不愿与嚣张的邻国斗上一斗。
《国气弱也,百姓苦也,贪墨之夫横也,以致恶循,弱者更弱,苦者更苦,贪者甚贪,国家败也》!
蔡源风听了一头的雾水说:这廖兄说的再下虽是听的一知半懂的,但这你说的都对着哩,那朝廷就是欺软怕恶罢,就是在这里玩死咱老百姓得了,廖鹏笑道:然也,可以这么说。
吃过晌午饭,廖鹏与蔡源风越聊越投机,转入了西面的枫树亭,蔡源风道:这酒足饭饱,廖兄会箭术不,咱后院有几个木头鹄靶子,咱两比试一番,消消食也好,廖鹏道:这个倒是奉陪,以前随家父田猎,倒是学过些。
蔡源风道:那好,廖兄在此等候片刻,咱也是好久没玩儿箭术了,平日喜欢长枪居多,那箭弓不知生锈与否?这邻壁家的老孙头,有两把好打猎的弓箭,我去借来与廖兄顽个半日,吃过晚膳再去不迟,如是忒晚了,就在此与我同宿的了。
廖鹏道:即是要去借弓弩,暂时算了罢,晚上还是回去,免得家人担心罢,蔡源风道:这汉子说出的话,哪有收回之理,晚上喝点小酒回去不得,廖兄是怕家里的娘子等的心急罢,回去抱住娘子亲泽一番不成?
如若不是,一个汉子要人担心甚?咱经常夜不归家,不是在翠云山上,就是在其他兄弟家哩,咱是老光棍子一个,倒是没有娘子担心,就是家母经常念几句罢,咱只是左耳进,右耳出,嘴上说着不去了,明日还是见不得人影。
你就在此处当自己家下,闲闲的走几步,咱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准回来,廖鹏从西面得枫树亭走去了半圆亭的东角落下,正是春风时节,下面一排山茶花,开的正浓,花瓣重叠,如模子雕出的那般齐整,碗口大小一朵朵的,用手去摸了摸。
叹道:这如此明艳的山茶花,这碗大一朵朵的倒是第一次见,怎的这般大?时常的拳头大小已是珍贵了,如此大小真真第一次见罢,赶着蔡姐儿的丫头清水,手里拿了一壶斗的水过来浇花。
见一仪表堂堂的男子站在花钱赏山茶花,羞红脸皮,慌的跑了进去,廖鹏见是女子,觉得失仪,准备要走,那丫头子清水与蔡姐儿道:屋下有个轻薄的男子,准是哥儿今日带来那人。
没轻重的,怎的跑到小姐这里来了,蔡姐儿道:今日不清不楚的听了他几句话,倒是说的中听,不是个轻薄的,我出去看看去,清水道:小姐别去罢,一个姑娘家的,怎的好见陌生的男子?
蔡姐儿道:你这不是也见了吗?他定是看那茶花开的好,转过来罢,咱哥儿也在,怕他吃了我不成?胡扯的,你家的姑娘又不是秀楼的闺秀,人家走来了,还关了门不见?敲你这红屁股脸。
清水道:那壶斗子沉沉的,使了力气,定是要红脸的,可不是见那大官人才红的哩,蔡姐儿笑嘻嘻的道:这死丫头,倒是不打自招起来。
从里屋走了出来,见廖鹏做要走之态,再后面说道:廖大官人,你那徽州的稀砚是咱哥儿从咱手里拿与你的,你怎的不谢谢咱,这走了作甚?刚才听你说这国气弱,百姓苦之类云云,你是做官的还是甚?
如是做官的,这今日之官少有会说这话儿?听咱哥儿将你姓廖,名鹏,咱哥儿是个莽汉子,他不懂甚,如没猜错你就是咱华阳的知县大人罢,来我家何事?
廖鹏转身见一明媚,娇艳的美人站在那里,说:你就是蔡兄的妹子罢,多有得罪,误入了小姐的地儿了,谢小姐的砚台,听蔡兄说他妹子好诗书,读古人之典籍,再下佩服。
蔡姐儿道:这些不用客套的,你可是廖大人?廖鹏道:是,即是小姐猜出,便不隐瞒,小姐聪慧也,蔡姐儿连忙下跪与廖鹏磕头,廖鹏要去扶他,又怕男女授受不亲,说道:今日我与你哥儿兄弟相称,穿的又是常服,小姐不必如此。
蔡姐儿道:民女与大人下跪是觉着大人是好官,今日在楼上听大人与咱哥儿闲话,虽是听的不全,倒也听得一些,大人高志明远,是今日今时少有的官儿,来了咱华阳这两年,理冤案,放民怨,杀恶人,定百姓。
这离几十年前的华阳虽远,但只有有大人这种官儿在,不愁不和从前一样,只是大人今日一再打探张大哥,想必是要剿他不成?廖鹏愣的一下,对那蔡源风如此直爽的人,他说话没有怎的在意,不过是直接问问。
不曾想有有心人听的,识破了他话中之机,廖鹏也不藏匿说道:自古官匪不两立,这是没甚法子的事情,蔡姐儿道:大人是官,张大哥是匪,这是自然的,只是大人容民女在这里说几句可行?
廖鹏道:愿听小姐腑言,蔡姐儿道:这张大哥怎的被害的想必大人定是查探过了,这就不必细说,那年华阳闹饥荒,张大哥不仅救人,华阳城内许多吃不起的百姓,都跑去翠云山投靠与他,吃喝一律供给。
原本都怕他的人,渐渐地都亲近他来,说他的好话,后来张大哥见别县城的粮食价贱,又与众米面铺的掌柜不辞辛苦的把米面运来华阳城内,与百姓度过危机。
再后来刘知县伙同了金家的二儿子,要谋夺巧姐的家业,是咱写信与张大哥叫他前来助巧姐一臂之力,张大哥连夜敢来,帮助金家夺过了这场风波,后来金家全家上下都把张大哥当恩人一样对待起来。
这张大哥在华阳百姓的心中不是匪患,而是恩人,大人你如是要抓他小心惹怒激起民愤,这是小民妇要与大人说之的,如此种种的好,不胜枚举,大人有大人的立场,只是大人细细想想,张大哥何罪之有?